晨光微曦,坠龙谷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山风裹挟着林中草木的清香,在峡谷之间回荡着幽幽的回声。地势狭窄而曲折,两旁高崖陡峭,中间是一条狭长的土路,此刻五千铁骑正缓缓行进于此。
蒋安骑在一匹赤红骏马上,身披银甲,头戴亮银盔,神情颇为得意。昨夜在郑南城中过得极为快意,佳酿美人,尽皆上乘,周子衡的一番殷勤使他心中更添几分豪情。他一边眺望谷口的前路,一边与副将卫炎章低声言语着。
忽然,从队伍后方传来一阵骚动,一名亲兵急匆匆奔来,抱拳禀报道:“将军,不少兄弟身体不适,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怎么回事?”蒋安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卫炎章。
卫炎章皱眉观察队伍,随后沉声道:“将军,此地谷风湿热,又是夏日正午,将士昨夜饮酒恐多,再加上长途奔波,恐是中暑所致。不若暂作歇息,等缓一缓再走?”
蒋安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情况有些古怪,但眼见士兵纷纷坐倒在地,有人甚至已经面色苍白,口干舌燥,连扶剑之力都没有了,也只能暂时下令:“传令,原地歇息半个时辰,补水降温。”
将令传下,五千铁骑在坠龙谷中依地势分散坐下,一时间兵器随意靠地,战马松绳歇息,阵形松散,毫无防备。
就在此时,山崖之上忽然传来一声尖啸,仿若鹰鸣。紧接着,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与铠甲撞击的低鸣从谷上方炸裂开来。尚未来得及反应,一阵喊杀声骤然响彻山谷!
“杀——!”
数百身着谢家军制式盔甲的战士从两侧高崖如潮水般杀出,有人滑索而下,有人借助绳索攀崖而降,还有人早已潜伏于林间,在此刻突兀杀出,举刀便砍。
顿时,坠龙谷变作修罗场。许多谢家军将士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已被乱刀砍翻在地。毒性发作下的他们浑身无力,眼前恍惚,连反抗的本能都无法做出,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军一刀刀砍来。
“敌袭——敌袭!!”
呼号声从谷中四散传开,可惜毫无组织。乱军之中,副将卫炎章强撑着身躯站起,抽剑欲迎敌,但刚迈出几步便膝盖一软,踉跄摔倒。
“快结阵——快集结!”
蒋安见状大骇,跃下战马高声怒吼,可五千铁骑此刻仿佛全成了瘫痪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有人努力想拔剑,却连剑柄都握不稳;有人扶墙欲起,刚动几步便被猛地斩于马下。
“该死的中毒了!”蒋安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拔出佩剑守在一块巨石后,咬牙怒斥,“这不是中暑,是有人下毒!”
这时,几名敌军骑兵冲破乱阵直奔蒋安而来。蒋安怒喝一声,奋力挥剑,挡下了第一名冲来的敌人,斩其马足,滚滚血液染红了地面。
但他的体力仍未恢复,昨夜纵情声色之后,此刻便是想拼命也力不从心。第三名敌人冲来时,他已招架不住,肩头中了一刀,血如泉涌。
“你们到底是谁?!竟敢袭击大帅亲军!”蒋安大吼,试图唤起敌人一丝迟疑,“我是蒋安!奉大帅谢必安之命前往巴镇接管兵权!你们莫非是疯了不成?”
为首一名蒙面黑甲战将冷冷策马上前,举刀遥指蒋安,嘴角掀起一抹冷笑:“蒋将军,你的名头我们早已听闻。只是很可惜,先生有命,你的人头必须留下。”
“你——你说的先生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那人话音未落便纵马冲来,刀光似电,直逼蒋安。
蒋安咬牙抵挡,两刃交击,火星迸溅,他的虎口立刻震裂出血,整个人踉跄倒退数步。那蒙面人趁势压上,接连三招如风雨骤至。
蒋安招架不住,左臂中了一刀,鲜血飞溅,发出一声惨叫,身形踉跄。
“诸葛长明!你这老匹夫,竟然如此狠毒!”蒋安怒吼,“你派谢家军自己人伏杀本将,我定要回去禀告大帅,将你斩首祭旗!”
忽然,那人朗声一笑,纵马而出,高声道:“蒋将军,可惜你没有小命回去了!”
话音未落,战盔之下的面容暴露在晨光中,赫然正是天武骑大统领——吴靖。
吴靖假扮谢家军,混迹于山岭之上,此刻挥刀一指,杀声震天,百余骑兵宛如猛虎扑食般自山上倾泻而下,如同黑云压阵,直扑蒋安五千铁骑的营地。
蒋安此时还未从昨日的酒宴中完全醒转过来,身侧副将卫炎章急忙冲来,惊呼:“将军,快!敌袭!”
可话音未落,身后已是兵卒惊叫连连。
“将军,我……我头昏眼花……抬不起手臂……”
“我的腿!站不起来了!”
“中毒了……我们中毒了!”
营地一片混乱。五千铁骑早已在昨夜宴席中被暗中下药,今日药性发作,整支军队如同纸糊的雕像,连拔刀之力都没有。
吴靖率兵冲阵如入无人之境,铁蹄踏过,兵刃挥舞,一骑一将便能割去十命百命。蒋安面色惨白,终明白中了埋伏,愤怒大吼:“卫炎章,组织防线,拖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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