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微动,战甲发出细微摩擦声,隐隐有寒光四射,令人心悸,“西州易手,潘王之气已竭。想罢兵言和?哼,除非你答应本帅一个条件,否则,今日凉亭谈话,便是你大潘灭亡的开端。”
潘峰心中微动,暗暗冷笑:谢必安果然贪心未死。脸上却仍带着笑意,温声问道:“谢大帅,何条件?若合情理,本王自当答应。”
谢必安冷冷一笑,伸手轻轻拂去案上微尘,举起面前茶盏,浅尝一口,热茶微苦,似乎正合心意。随即缓缓开口,声音清晰,透过凉亭,直入潘峰耳中:“本帅要你割让西州、洋城,和整个古涪郡。”
此言一出,凉亭内外杀气陡然一凝。
“如此一来,谢某可与潘王结盟,齐讨谢飞与陈先童,共享刘蜀天下。潘王若允,明日即撤兵南归,今后同气连枝;若不允……”谢必安微微眯眼,茶盏重重扣在案上,发出沉闷一声脆响,“那便刀兵相见,血染西州。”
潘峰脸色微变,心中寒意暗生:此贼胃口竟如此之大,西州、洋城、古涪郡……这是要掏尽大潘根基,何谈生存?他暗暗冷哼,面上却转瞬间露出笑意,轻摇羽扇,柔声笑道:“谢大帅此言未免太过了。古涪郡、洋城,乃本王根本所在,岂能割让?若无这两处,等若断本王双臂。此事断难从命。”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即逝,继续缓声道:“然则西州一地,既在战场,可让谢大帅执掌。除此之外,本王愿奉上二十万石粮草,以助谢家军——如何?”
潘峰微微躬身,神色谦和,仿若真心交好。凉亭外微风卷起几片尘沙,卷过案几,泛起丝丝凉意。
谢必安目光如炬,死死盯住潘峰,冷冷一笑:“潘峰,你果然还是这副敷衍嘴脸。二十万石粮草?可笑至极。西州一城?孤掌难鸣。你是真打算谈和?还是想拖延时日,反咬本帅一口?”
潘峰闻言,心头怒气微涌,脸上却依旧微笑如旧,只淡淡道:“谢大帅多疑了。本王一片诚意……”
谢必安一拍案几,震得铜盏翻倒,茶水洒落案面,化作一摊冷渍。
“诚意?若真有诚意,何不舍古涪郡?若无古涪,便等于我谢家掌控蜀北,再无后顾之忧。你舍不得?那便准备血战到底!”
谢必安霍然起身,披挂铠甲如铁塔般立于亭中,剑眉倒竖,杀气凛然。潘峰目光一闪,猛然紧了紧手中羽扇,袖中手指微动,心中已动杀机,然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谢大帅若执意如此,只怕两败俱伤,反叫谢飞、陈先童渔翁得利。”潘峰依旧笑着,语气却已多了几分冷意。
谢必安嘴角一勾,讥讽冷笑:“两败俱伤?你高看你自己了。我谢家军势如破竹,三日之内,踏平西州,直取洋城,未尝不可。”
话音落处,亭外阵阵战鼓声隐隐传来,风沙卷地,旌旗猎猎如云。潘峰心头一震,身后一名亲卫低声请示:“主公,要不要……?”
潘峰轻轻摆手,未答,仍盯着谢必安:“谢大帅,若三日内你真能破西州,本王自无怨言。但若你攻而不克,损兵折将,到时可别怨本王反戈一击。”
谢必安不怒反笑,森然道:“好,本帅拭目以待!”
说罢,谢必安重重挥袖,转身离去,步伐如铁,盔甲作响,脚步之声在亭中激荡不绝。
待至亭外,战马嘶鸣,他翻身上马,横刀怒指西州,回头冷冷望潘峰:“记住,潘峰,三日后,西州若不归本帅,便是你大潘覆灭之时!”
声如惊雷,远远传入潘峰耳中,令西州大潘军将纷纷色变。
潘峰目送谢必安绝尘而去,面色阴沉如水,牙关微咬,手中羽扇几欲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