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琏授首,全军覆没的消息如同冰锥,狠狠扎进梓州城郡守府。
“废物!都是废物!”周子衡一脚踹翻案几,酒肉杯盘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他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内衫,在初冬的寒意里黏腻冰凉。武阳亲至!那杆银鳞枪,那冰冷的“洗干净脖子等着”的话语,如同索命符咒在他耳边回荡。
“将……将军息怒!”一名山羊胡谋士强作镇定上前,“胡将军虽败,然我军主力仍在梓州,三万之众!他武阳再是勇猛,难道真能以一当千?只要我等据坚城而守,耗其锐气,待宁安陈大将军击破其主力,武阳必退!”
周子衡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嘶声道:“对!对!陈大将军必有动作!宁安!宁安那边战况如何?!”
“禀将军,”斥候硬着头皮回报,“宁安方向……靖乱军转攻为守,营垒森严……陈大将军数次遣兵试探,皆……皆被击退,未能动摇其根本……”
“什么?!”周子衡眼前一黑,踉跄扶住柱子。最后的指望也落空了!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报——!!!”凄厉的呼喊撕裂了府内的死寂,“武阳!武阳亲至武安城下!列阵叫战!”
武安城外,朔风凛冽。
靖乱军军阵森严,玄甲如林,肃杀之气直冲云霄。武阳勒马阵前,未着银甲,一身玄色劲装,更显精悍。手中银鳞枪斜指大地,枪尖寒芒吞吐,映着冬日惨淡的日光。
赵玄清按刀侍立其侧,目光如鹰隼,死死锁定城头。
“周——子——衡!”武阳的声音以内力催发,如同滚滚惊雷,轰然炸响在梓州城头每一个角落,震得墙垛上的浮尘簌簌落下,“叛国逆贼!背主求荣!害死忠良!辱人妻女!尔等禽兽不如之行径,天地不容!今日,我武阳在此!可敢出城一战?!以你项上人头,祭奠杨谦礼将军——在天之灵!”
声浪滚滚,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冰冷的杀意,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守城叛军的心头!城头上一片死寂,士兵们面面相觑,眼神闪烁,握着兵器的手心渗出冷汗。杨谦礼将军的冤死,早已在私下传开。
“放……放箭!给老子射死他!”周子衡躲在城楼垛口后,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不敢露头。
“将军……武阳叫阵,若无人应战,军心……”副将犹豫道。
“你去!”周子衡猛地抓住旁边一名魁梧将领的臂甲,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熊阔海!你是我麾下第一猛将!去!斩了武阳!本帅重重有赏!封你为前军大都督!”
熊阔海面色一僵,望着城下那如同战神般的身影,喉头滚动。武阳之名,威震蜀地!但军令如山,他只能硬着头皮抱拳:“末将……领命!”
沉重的城门吱呀开启一道缝隙。熊阔海率数百亲兵冲出,在城下勉强列阵。他强提一口气,策马上前,挥舞着沉重的开山斧,声音带着色厉内荏的狂吼:“武阳!休得猖狂!熊阔海在此!取你狗……”
“命”字尚未出口!
一道银色闪电,撕裂了寒冷的空气!
武阳胯下战马如同离弦之箭,骤然发动!人与马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瞬间跨越百步之距!银鳞枪无声无息,却又快到了极致!枪尖一点寒星,在熊阔海骤然放大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声利刃入肉的轻响。
熊阔海狂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那杆洞穿了自己心脏的银枪。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胸甲。沉重的开山斧脱手坠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武阳手腕一抖,枪身微震。
“呃……”熊阔海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如同被伐倒的巨木,轰然栽落马下,激起一片尘土。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城上城下,数万人目睹此景,无不骇然失色!靖乱军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将军威武!”叛军阵营则一片死寂,士气瞬间跌落谷底。
“杀——!”赵玄清长刀出鞘,直指前方!
“为杨将军报仇!杀光叛贼!”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海啸爆发!靖乱军铁骑洪流,在武阳一枪毙敌的滔天威势下,如同决堤的怒涛,狂暴地撞向叛军仓促列好的阵线!
武阳一马当先,银鳞枪化作死亡的旋风!枪影重重叠叠,每一次吞吐都带起一蓬血雨!叛军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草般成片倒下。赵玄清率军紧随其后,长刀翻飞,勇不可当!
叛军阵型瞬间被撕开巨大的缺口!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有人开始掉头逃跑。
“顶住!给老子顶住!后退者斩!”城头上,周子衡歇斯底里地咆哮,脸色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
但败局已现。叛军节节败退,死伤惨重,不断被挤压向城门。
“鸣金!快鸣金!”周子衡嘶声尖叫。
急促的金锣声响起。残存的叛军如同潮水般狼狈不堪地涌向城门缝隙,互相践踏,丢盔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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