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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侧,卫钟紧握刀柄,眼中虽无怒意,却满是警惕;赵玄清眸光如电;诸葛长明,则面无表情,只是静静注视,似在等待一个时机。

武阳终于开口,声音如夜风沉稳,却又如钟磬般铿锵:“诸位兄弟。”

这一声“兄弟”,胜过千言万语。

“自起兵,血战十州,踏破万里风尘,几度生死,得今日之局,非我一人之功。若无你等血肉筑城,今日此帐早已空悬。”

他语气不急,却句句掷地有声。

“昔日我起兵,只为报父仇、护乡土,匡正纲纪。非为权位,也非为王图。”

说到此,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如渊。

“若我今登基,称王自立,天下人如何看?外言我以父仇为名,实则夺国称王。刘蜀百年根基,岂可毁于我手?我武阳,不做天下笑柄!”

帐内如落冰雪。赵甲等人脸色微变,却无人反驳。

“谢飞虽是旧臣,但若我称王,自失名义,他反倒成正统,借名起兵,反过来以‘讨逆’之名攻我靖乱军,那时天下百姓信谁?”

武阳步步逼近,声音渐重:“今日我若称王,明日便要以兵压天下,流血无数!我所护者,是百姓苍生,岂能反以我之名义,使黎庶陷战火?”

这番话一出,原本激昂的赵甲等人,皆低下头去。

而在他们背后,诸葛长明缓缓闭上双目,眼角露出一丝长吁。

武阳望向他,语气低沉:“先生言谢飞,我明白。但谢飞虽有名分,无实兵。他若不乱,我便不动;他若有异,我必先手为强。此非无王之志,而是慎终如始。”

这句话,如重锤落地。

片刻后,武阳回到主位,轻叹一声,神色如山风般平静却肃然:

“此议,到此为止。”

赵甲等人迟疑片刻,终于低声应道:“喏……”

他们低头退下,却知那一句“此议,到此为止”,已如山崖铁令,谁也再不可提。

诸葛长明忽然抬眼,目中闪出一抹异光。

他心知,这个年轻的统帅,远比所有人想象得更加深沉。他不称王,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他在等。

在等一个真正可以名正言顺,兵、文、民、天时地利人和齐备的那一刻。

那个时候,王座自会应声而来。

而如今,他不过是在压剑待时,敛锋于鞘。

夜,愈发沉沉。

良久后武阳目光如炬,再次扫过全场:“至于诸位兄弟,还有我靖乱军上下将士的前程,”武阳的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武阳在此立誓,必竭尽所能,为诸位搏一个堂堂正正、安享太平的将来!请诸位放心!”

“主公……”赵甲抬起头,嘴唇翕动,还想说什么,却被武阳抬手止住。那手势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赵甲看着武阳平静却异常坚定的眼神,最终,所有的不甘和话语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颓然垂首。钱乙、孙丙等人也默默起身,退回班列,帐内气氛一时凝滞如冰。

诸葛长明心中暗叹一声。主公心意已决,他深知再劝无益。他上前一步,打破了沉寂:“主公,陈逆虽囚,然其党羽尚存,雒城内外,百废待兴,尤需安定人心。谢相那边……”

“谢相处,我自有计较。”武阳截断他的话,站起身来,“诸位今日皆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明日,还有诸多事务。”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结束之意。

诸将默默抱拳行礼,依次退出大帐。赵甲等人面色复杂,步履沉重。

诸葛长明与卫钟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无声退下。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火光和夜风。偌

大的帅帐内,只剩下武阳一人独立。烛火将他高大的身影拉长,投在帐壁上,微微摇曳。

他走到案几旁,拿起那卷染血的帛书,指腹缓缓摩挲过上面早已干涸发硬的血迹。

那是刘榭最后的声音,也是压垮陈先童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血仇得报,国贼已擒。可脚下的路,似乎比那尸山血海的战场,更加迷茫难行。

武阳沉默良久,将血书轻轻放回案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这叹息,沉甸甸地落在这秋夜深处。

雒城,丞相府。

昔日的煊赫被战火剥去了一层光彩,庭院里落叶堆积,尚未及清扫,显出几分萧索。书房内,谢飞并未安歇。他端坐案后,一盏孤灯映着他清癯而沉静的面容。几份关于接收雒城府库、安顿流民、整肃治安的急报摊在案头,墨迹犹新。

心腹幕僚垂手侍立一旁,低声禀报着刚刚探得的靖乱军大营动向:“……赵甲、钱乙等将,力劝武阳称王,声势不小。然武阳……当众严词拒绝,言明绝无此意。”

谢飞提笔蘸墨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墨汁在笔尖凝聚,欲滴未滴。他眼皮微抬,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深不见底。片刻后,那支饱蘸浓墨的笔稳稳落下,在公文上批下一个遒劲的“准”字,动作流畅,不见丝毫波澜。

“知道了。”谢飞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武阳将军……忠义可嘉。”他放下笔,拿起另一份文书,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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