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医疗帐篷突然骚动起来。
顾娟急匆匆找到宁珩:“盘尼西林用完了,陈空和另外三个伤员需要抗生素。”
周雨桐正在用土法提取柳树皮中的水杨酸,但效果有限。小威怯生生地递来个小布包:“以前村里用这个治伤口...”
顾娟打开一看,是晒干的蒲公英和金银花。
“总比没有强,”她揉了揉男孩的脑袋,“去烧锅开水。”
宁珩望向远山:“三十公里外有个战备医院,明天我带人去碰运气。”
深夜的围墙哨塔上,宁珩和迟霆分享着一壶劣质白酒。远处偶尔传来狼嚎,但两人都知道,那未必是真的狼。
“今天清点弹药,”迟霆呼着白气,“只剩四百发了。”
宁珩摩挲着那本工程师的日记:“明天你留下继续修墙,我带五个人去医院。”
“太冒险,”迟霆摇头,“让红蝎跟你去,她眼神好使。”
月光下,新修补的围墙投下蜿蜒的阴影,像道刚刚结痂的伤疤。山庄里偶尔传出伤员的梦呓,又被呼啸的北风吞没。
天蒙蒙亮时,周雨桐惊喜地发现陈空的烧退了。矿工虚弱但清醒,正用受伤的右手给女儿陈灵编草蚂蚱。
“蒲公英起效了?”顾娟不敢相信。
周雨桐摇摇头,指向窗外——小威和几个孩子正在雪地里挖某种植物的根茎。
“黄芩,”她轻声说,“我在医书上见过插图。”
医疗帐篷外,宁珩已经整装待发。
他最后检查了手枪和绳索,看向远处被朝阳染红的山峦。
- - -
黎明前的雪原上,七道身影排成一列艰难前行。宁珩走在最前,军靴踩碎结冰的雪壳,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红蝎殿后,每隔百米就蹲下检查雪地上的痕迹。
“风向变了,”程志骏竖起沾着唾沫的手指,“东北风转东南。”
徐秋调整着绑在背包上的天线,无线电偶尔传出电流杂音。
魏策和罗铮抬着简易担架——为可能找到的药品准备的。秦悦走在队伍中间,脖子上挂着周雨桐手绘的药品图谱。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废弃道班房休整。刘勇撬开生锈的铁皮柜,惊喜地发现半盒受潮的火柴。
“至少能点烟,”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黑洞。
下午三点,队伍接近一处山坳时,红蝎突然举起拳头。众人立刻蹲下,只见前方五十米的雪坡上,一只灰狼正在撕咬野兔。
“不是狼,”宁珩眯起眼睛,“是人。”
那“狼”猛地抬头,脏乱的长发下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动作极快,转瞬间就消失在岩石后。
“卫昭!”红蝎突然喊道,“北山哨所的卫昭!”
岩石后传来金属碰撞声,一个嘶哑的声音回应:“红蝎?你还活着?”
道班房的火堆旁,卫昭像野兽般蜷缩在角落。他裹着拼接的兽皮,腰间别着六把不同型号的匕首。宁珩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失,左耳只剩半截。
“哨所沦陷后,我就一个人,”卫昭嚼着分给他的肉干,“比带着累赘强。”
徐秋调试无线电的手顿了顿。秦悦忍不住反驳:“团队才能长远发展。”
卫昭冷笑一声,露出森白的牙齿:“然后像你们这样,为点药品冒险?”他指了指宁珩他们磨损的装备,“活不久的。”
红蝎突然掀开卫昭的皮袄,露出里面化脓的伤口:“所以你撑不住了。”
伤口在右肋,已经发黑溃烂。宁珩按住挣扎的卫昭:“秦悦!”
女孩迅速翻开药包,却被他拦住:“用他的方法。”
秦悦会意,取出小刀在火上烤红。卫昭咬住木棍的瞬间,刀尖已经剜进腐肉。没有麻药的手术持续了十分钟,期间卫昭只闷哼了三声。
“蒲公英膏,”宁珩递上小罐药糊,“比你用的狼粪强。”
卫昭盯着药膏,眼神复杂:“为什么救我?”
“周医生说过,”宁珩收起刀具,“末世里每个医生都是无价之宝。”他顿了顿,“尤其是能从狼群嘴里活下来的。”
战备医院比想象的更破败。主楼塌了半边,剩下的墙体上布满弹孔。
卫昭带他们绕到后侧的药品仓库,铁门早已被炸开。
“小心陷阱,”他示意众人停下,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扔进去。
石头落地的瞬间,一支弩箭“嗖”地钉入门框。罗铮倒吸冷气——那箭头上泛着可疑的绿色。
“土匪的毒箭,”卫昭冷笑,“我上个月杀了三个。”
仓库内部像被飓风扫过。碎玻璃和空药盒铺满地面,冷藏柜被暴力撬开。宁珩踢开个纸箱,发现下面藏着具风干的尸体,怀里还抱着盒抗生素。
“分头找,”他低声吩咐,“优先找盘尼西林和麻醉剂。”
程志骏在角落发现个完好的保险柜。正当他试图撬锁时,头顶突然传来积雪压塌屋顶的声响。
“躲开!”卫昭猛地扑倒他。两人滚到货架后的同时,整块天花板轰然砸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