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旁边的女修小声附和道:“谁不知道,射日之征的时候,魏公子一直在前线杀敌,江宗主坐镇后方,安心收拢人心和地盘…… ”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那又如何?江老宗主对他恩重如山,他就该…… ”
“闭嘴!”聂明玦一声暴喝,吓得那人立刻噤声。他环视四周,沉声道:“有功不赏,有过不罚,这就是你们云梦江氏的家训?”
“魏无羡!你就这样看着他们针对江家?” 江晚吟脸色铁青,怒目看向魏无羡,却在对上蓝忘机冰冷的视线时猛然一顿。他咬牙道:“这是我江家家事,与诸位何干?”
蓝忘机神色一凛,声音清冷却字字如刃:“江宗主,魏婴之事,早已非江氏一家之私。”
“就是!”有人开始附和:“射日之征中他救下的修士遍布各大世家,若论公义,今日在场半数人都欠他一条命。”
聂明玦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人群,最终瞪向江晚吟:“好个家事!今日谁若敢以‘家事’为由欺压功臣,我清河聂氏第一个不答应!”
围观修士闻言,骚动更甚。一名曾在暮溪山被救的修士突然喊道:“江宗主!当年若不是魏公子以身为饵引开屠戮玄武,我们这些人都要命丧妖兽之口!”
“没错!” 一名金氏弟子也附和道:“那日若非魏公子断后,我这条命早就交代在玄武洞了!”
人群最后方的那名年长的修士摇头叹息:“江老宗主若在天有灵,看到独子如此对待故人之子……”
这句话宛如最后一击,江晚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面色瞬间惨白。
魏无羡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江枫眠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重情重义形象,到底还是起了作用。
世人怎会知道,那个温润儒雅的江老宗主,不过是个精于算计的伪君子?他们又怎会明白,所谓的收养,不过是为了给江氏培养一把最锋利的刀?
魏无羡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真是可笑,江家人想用所谓的养育之恩拴住他一辈子。可惜,他早已不是那个因一碗莲藕排骨汤就感恩戴德的傻小子了,不会再被这些虚情假意束缚。
而百家这些人,更加可笑,除了个别人,他们都好似墙头草,人云亦云,永远被人牵着鼻子走。不过,树立良好形象也是必要的。
他从蓝忘机身后缓步走出,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诸位当真是明察秋毫。”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潇洒地行了一礼:“魏某在此谢过诸位仗义执言。不过,我与云梦江氏的恩怨,今晚自会做个了断。届时还望各位赏脸,来做个见证。”
“魏无羡!”江晚吟苍白的脸上瞬间笼罩上一层阴郁,眉目间隐隐流动着怒火,“你当真要背叛江家?”
“门生自愿脱离宗门,何来背叛之说?更何况,我如今在江氏,连个正式弟子都算不上吧?那更谈不上背叛。”魏无羡轻笑了一声,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阿羡……你知道的,阿澄他不是有意的……”江厌离眼中噙着泪光,似无奈似哀怨地看着魏无羡,欲言又止。
魏无羡看着江厌离熟悉的温柔面容,忽然想起当年她也是这样,在虞夫人鞭打他时,一边抹泪一边说“阿娘不是故意的”。十年光阴,物是人非,唯独这份说辞竟分毫未变。
魏无羡无心再与他们争辩,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转圜的决绝:“此事晚上再议,我现在还有要事。”
他抬眼望了望天色,估算着温宁遇险的时间。心念一转,准备给江晚吟最后一次机会,用他的选择来决定自己对待他的态度。他神色平静地看向江晚吟,眼中不带任何情绪:“江澄,我有事和你商量,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