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重的黑暗笼罩着管理局大楼。走廊上的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晕，将王泽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轻手轻脚地推开云老办公室的门，木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云逸叟背对着门口坐在轮椅上，银白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的轮椅停在落地窗前，窗外是沉睡的白云市，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听到开门声，老人没有回头，“来了。”
王泽反手关上门，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走到云老身旁的办公桌前，从怀中取出一封烫着火漆印的信函，轻轻放在桌面上。信封上“绝密”两个红字在台灯下格外刺眼。
“云老，你这是准备去哪？”王泽的目光落在轮椅旁那个磨损严重的皮质行李箱上。箱子上还贴着几十年前的老式托运标签，边角已经泛黄卷曲。
“雾都。”云逸叟的声音温和却坚定，“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那些孩子还太年轻，我不放心让他们去面对那不可估量的危险。”
月光透过玻璃窗，在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王泽注意到云老空荡荡的裤管和袖管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王泽沉默片刻，将信封又往前推了推：“我准备去暗潮。”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已经给薇拉小姐发过信息了。如果我回不来，就让沈之夏担任管理局下任局长。”
云逸叟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欣慰。他转动轮椅面向王泽，浑浊的双眼在镜片后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我原本打算让你继承白云市管理者的职务的。”老人摇摇头，“现在看来，要另许他人了。”
办公室里的古董挂钟发出沉重的“咔嗒”声，时针指向凌晨三点。夜风掀起窗帘，带来远处钟楼的报时声。王泽站在原地，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很长。
在转身离开前，王泽突然双膝跪地，朝着云逸叟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击地板的闷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谢谢您这些年的栽培。”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却依然保持着管理局局长应有的克制，“王泽……就此别过。”
云逸叟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月光下，老人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王泽起身时，看到一滴泪水正顺着云老布满老年斑的脸颊滑落，在月光下晶莹如珠。
当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时，云逸叟缓缓转动轮椅，望向桌上那封绝密信函。火漆印上的管理局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像是一个无言的承诺。
窗外，王泽的身影融入夜色，朝着暗潮的方向渐行渐远。而云逸叟的轮椅旁，那个老旧的行李箱已经收拾妥当，静静地等待着前往雾都的黎明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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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血，暗潮的入口处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风卷起细碎的沙粒，在残破的防御工事间穿梭。王泽的皮鞋踩在松软的沙地上，发出令人不安的“咯吱”声。他环顾四周，本该戒备森严的哨塔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残破的探照灯在风中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
就在他踏入沙地的瞬间，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脑海。王泽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手指深深插入滚烫的沙粒中。他缓缓抬头，只见一轮红月高悬天际，那血色的月光如同实质般倾泻而下，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出来吧！”王泽强忍着脑海中翻腾的剧痛，声音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我来了！”
沙地突然开始震颤，细碎的沙粒如同活物般流动起来。在王泽面前，一座古老的祭坛从沙海中缓缓升起，斑驳的石面上刻满诡异的符文。六团幽蓝色的篝火凭空燃起，排列成完美的六角形，火焰无声地跳动着，却没有一丝温度。
沙尘暴骤起，在狂乱的沙暴中央，一座漆黑的王座缓缓升起。王座上端坐着一个身披黄色斗篷的身影，宽大的兜帽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当祂开口时，声音仿佛从无数个维度同时传来，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中回荡：
“孩子……”那声音既像是慈祥的长者，又像是千万人的低语，“你终于来了……”
王泽感到一阵眩晕，那些蓝色的火焰在他视线中扭曲变形，化作无数蠕动的触须。他用力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暂时保持清醒：“哈斯塔……”
黄衣之王轻轻抬起一只苍白的手，那手指修长得不像人类：“多么美丽的灵魂……在这污浊的世间保持如此纯净……”祂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留下来吧，孩子……在这永恒的黑暗中……你将获得超越生死的力量……”
王座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沙粒悬浮在空中，组成一幅幅诡异的画面——王泽看到自己端坐在水晶王座上，脚下跪拜着无数信徒；看到自己挥手间让星辰陨落；看到自己在时间的长河中永生不灭……
“看看这美好的未来……”哈斯塔的声音如同蜜糖般甜美，“何必再回到那个充满痛苦的世界？你失去的亲人、朋友……在这里都能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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