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睦方被崔生生三两句话震惊到,崔氏一门看上去清高孤傲,一个个都无心朝堂,可每一个都生的是玲珑心思,观一步棋便能想到十步之后的招,全是精于纵横之道的人才,他不敢想,若是这些人真的参与朝政,不论谁得了崔氏助力,就算是个痴呆,大梁恐怕也能真的瞬息就变天。
“赵青山被贬西北做县令,也是你跟圣上求的情吧?不然就洛老头子那个性格,能让他赵青山活着出喜都城门?”崔生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看在你帮我抓蛐蛐儿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个秘密。”
严睦方这回倒真是打心眼儿里好奇起来,忙问:“什么?”
“我爹虽然嘴上不松口,但实际上只要你能证明给他看萧勤就是正统,那请他出山也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意思?”
“严大哥,我爹这人藏东西不仔细,他以为的那些秘密早都被我看光了,我问你,勤王爷大腿上真的有胎记吗?”
崔生生的眼睛在黑夜里晶亮,似是什么都能被他看穿,严睦方的手在腿侧微微一动,他早已被崔生生看透了。
太医院案馆在黑夜里再次被人悄然推门而入,那人依旧是一袭黑衣蒙着面,直奔前朝废太子妃曹刚玉的医案去,这回没人打扰,他悠闲翻开,小声读道:“……次子……体健全……左大腿外侧有一拇指盖大小椭圆形胎记……哼,原来如此。”
竹梆子敲响,夜已三更,木肖从床上爬起来,他未着寸缕,随意抬手拽了件衣裳披了,那衣裳一挨上脊背,便透出了血痕,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像是感觉不到疼。
他唤人进来,侍女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血腥味儿从床第间传来,木肖抬手拂过她的脸缓慢道:“阁主病重,着人送回去好生将养,千万别死了。”
那侍女颤抖着低头应了,又去掀床帷,甫一打眼儿瞧,就被吓得向后跌坐在地,只见床上躺着的人手筋脚筋尽断,舌头和眼珠子落在枕边,床铺血红一片,那人不知被什么药吊着还未咽气,只疼痛难忍极其痛苦地呼呼喘气。
木肖阴森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小心着点儿,要是阁主一个不小心死了,我就拿你祭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