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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州,陈家军驻地。

暮色四合,营帐内一盏油灯如豆,映得窗棂上的影子摇曳不定。

小药童阿竹盘腿坐在草席上,手中碾药的铜钵早已搁在一旁。

他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形瘦小,粗布衣裳洗得发白,腕间系着一条暗红色的细绳。

窗外,一只灰雀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瞅他,黑豆似的眼睛看过来。

“茉姐姐,今日陈将军又招揽了一些奇人异士。”阿竹声音极轻,指尖捻起一粒药丸,递给灰雀。

“一些奇人异士很厉害,但一部分奇人异士的力量有限。目前陈家军的纪律不怎么好,有些人已经开始狂妄,遇到官府的粮仓就想抢。”

灰雀啄了啄药丸,竟似听懂般蹦跳两下。

阿竹唇角微弯,继续低语:“独眼军师提议开仓放粮,陈将军想要学着荒山建造工厂,但是他们目前还没有头绪……”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块饴糖,掰碎了撒在窗台,“你们若飞过城西的难民营,记得多叫几声,让那些孩子莫要靠近河岸,这几日上游暴雨,这边的堤坝怕是不牢靠。”

灰雀衔起糖渣,振翅飞入夜色。又有几只麻雀落下,叽叽喳喳围着他,仿佛在汇报什么。阿竹凝神听着,时而点头,时而蹙眉。

“威武军已至青州?”他神色不变,“威武军没什么,他们还不敢对青州出手。”

夜风穿窗而入,油灯忽明忽暗。

阿竹起身合上窗扉,从贴身的布袋里取出一个物件,巴掌大小的山神木雕。

木质温润,隐约带着檀香,娘娘的衣袂纹路清晰可辨,只是那张脸却是模糊的。

因为没人见过山神娘娘的真正模样,就连那身衣裙,都是大家想象出来的。

他将木雕端正地摆在矮几上,又取了三粒米、一瓣晒干的野菊,恭敬地置于像前。

“山神娘娘。”阿竹伏地叩首,额头抵着冰冷的泥地。

“今日我又救下三个发热的士卒,用的是佟师父教的方子,独眼军师的咳疾渐重,我已经按计划为他排忧解难……”

阿竹保持跪姿,将近日要事一一禀明,比如说新归附的奇人异士有何能耐、粮草囤在何处。

每一句都条理清晰。

将事情完毕,又跪拜了几次,他这才起身,望着木雕怔怔出神。

青州,暮色四合。

威武军的营帐扎在城郊十里处的矮坡上,远处青州城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安宁。

城墙上悬挂的灯笼次第亮起,远远望去,如一条蜿蜒的火龙。

坎大刀坐在主帐内,面前的矮几上摆着一坛刚启封的烈酒。

他粗粝的手指摩挲着酒碗边缘,身上铜甲未卸,在烛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

脖颈上包扎的白布渗出点点猩红,那是凉州山神庙前留下的旧伤。

“他娘的……”他仰头灌下一口酒,喉结滚动间扯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皮甲上洇开一行深色痕迹。

“老子横行半生,竟在个破庙前栽了跟头!”

帐外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皮靴踩在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偶尔有战马喷鼻的动静,混着远处村落隐约的犬吠。

这本该是纵兵劫掠的好时机,然而他却畏缩了,总觉得有诈。

坎大刀“砰”地砸下酒碗,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若在往日,他早带人冲进那些富户宅院,抢钱抢粮抢女人。

可如今,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伤,那股灼痛仿佛还在。

“将军。”亲兵小心翼翼掀开帐帘,“探子回来了,说青州一些县城内……”

“说什么?”坎大刀眯起眼。

亲兵咽了口唾沫:“每隔几个县城,就有一座山神庙,百姓晨昏跪拜。还有人说……

说青州州牧上月强征庙田,第二天就暴毙在书房,七窍流血……”

酒碗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碎成几片。

坎大刀额角渗出冷汗,凉州那日的金光仿佛又在眼前闪现。他猛地站起身,铜甲碰撞声惊得亲兵倒退两步。

“传令下去!“他声音沙哑,”全军不得扰民!违者,斩!”

同一时刻,军营角落的灰帐篷内。

凌贤正对着铜镜整理衣冠。镜中映出一张儒雅清瘦的脸,眉间常年紧锁的皱纹今日舒展了些。

他脱下威武军的灰色皮氅,换上一件素青长衫。

腰间玉带上悬着的威武军令牌被轻轻摘下,搁在案头。

帐外有暗影浮动。

“军师好雅兴。”蒋大山的身影从灯影暗处浮现,粗布衣裳上还沾着夜露。

他弟弟蒋乐蹲在帐顶横梁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刀刃在指尖翻飞如蝶。

凌贤手上一顿,随即继续系紧腰间束带:“两位深夜造访,是要取我项上人头?”

“军师说笑了。”蒋大山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咱们是来给您指条明路的。”

凌贤望向帐外,那里本该有巡逻的哨兵,此刻却静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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