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莎华端坐棺中,指尖带着难以置信的迟疑抚上眉心——内视之下,那奔涌的生命力竟远超记忆中的巅峰!这绝非寻常复生手段能达到的奇迹。
这份异常的“馈赠”让她本能评估:施术者至少没有恶意?
然而目光扫过人群,血脉的缺失如同冰水浇头。苏醒时听到的神职祷言犹在耳畔,可环绕棺椁者,竟无一人与她血脉相连。
这彻底违背了贵族复活术的铁则——没有脐带银链与血脉共鸣,仪式绝无可能如此成功!
应当失败或者化作尸鬼…除非...她的复活绕开了神圣的纽带,动用了某种禁忌或未知的力量。
她的视线骤然钉死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温莎华 ·西尔文:“何等盛情的欢迎,何等虔诚的忤逆!”
随后她便发觉他额前那过于炽热的印记,犹如母神亲手烙下的眷属徽记——不是圣徒,而是更高位的存在:神使。
神使亲自出手?!
更令她信仰根基震颤的是——神使,竟是个男人?!母神教会何时允许男性担此重任?
这矛盾重重的身份,让复活本身从亵渎,升格为蕴含颠覆性神意的信号!
这个认知如同利刃划开信仰的面纱,她必须立刻解读:神明是否默许了这次复活?教义中关于“安息”的圣训,是否存在着未被揭示的例外或深意?
温莎华改变了原本的问话,选择更为亲近的询问方式:“阁下,您贵为神使,为何行此‘大不敬’之事?”
赤裸的身躯猛然前倾,她毫不在意自身的赤裸,上位者的威仪如同铠甲。但这剑拔弩张的质问,却被周遭人群无声的反应悄然缓冲——
半精灵伊兰早已背身,小少爷艾尔法紧随其后;狐人灵云恪守礼仪,自开棺便未抬眼;三位玩家尤里、罗曼、昆延更是单膝跪地垂首如石雕。
除却因职责必须直面复活过程的正玉,其余男性或低头或转身。唯有露西、娜塔莎和她自己尚在“观摩”。
嘿,这叫什么事啊!
贝蒂女士心中暗叹,迅速行动。
好在代理统领娜塔莎足够机敏,她在看到养母贝蒂转身时,也利落地单膝跪下低下头去。
唯有露西,在贝蒂女士不容置疑的询问下。
这位不羁的猫女雇佣者才嘟囔着转过去:“都是女人,没什么好看的...”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不看呢?”
“嘿,这不是为以后的工作积攒经验嘛!吾辈盗过墓刨过坟,唯独还没被人委托过复活亲人!这还是头一回儿呢。”露西辩解道。
——行呗。
贝蒂再次看过去时,温莎华·西尔文已经换好衣物了。
......
混乱中,唯有正玉神色不变。
他递上白麻衣物的动作精准克制,目光中的悲悯恰如神龛中的圣像。
衣物显然是特制的,不仅尺寸足以容纳长身人的体魄,其样式更是严格符合复生者所需的白麻规制。
贝蒂女士深深看了眼正玉。
她作为地母教的修女,自然也是明白复生者的规制需求,但现在并非提问的时候。
温莎华·西尔文蓄势待发的滔天怒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激荡的波纹被这突如其来的琐碎悄然抚平了几分。她看着眼前这群人各异的姿态——有恪守礼节的,有好奇窥探的,有懵懂无知的。
他们因神使的召唤聚集于此,却构成了一个奇特的缓冲带。
这番小小的插曲虽非刻意安排,却意外地打破了那凝滞的、充满火药味的空气。
温莎华的目光审视着这位年轻的神使。
正玉侧身半步,为她挡去残余视线。他的动作带着无可挑剔的礼数。方才递衣上前时,他的目光丝毫不见他这般年纪的冒险者常有的、对异性躯体的欲望或好奇。
这让她心中评估的天平,微微向“特殊的神明眷属”倾斜了一点。
在他协助下披上纯白衣袍,温莎华大概明白为何神使并不作答也不看她了。
温莎华耐着性子再次询问:“现在,回答我。”
——她问了三回儿了!该回答了吧?
正玉迎上她的目光,给出的答案却似箴言:“您的子民与后代需要您。”
身为西尔文上任家主、温斯坦城的上任领主、曾执掌权柄的上位者,温莎华极少遇到敢在她面前打哑谜的人。
她强忍烦躁揉着太阳穴——
好在,这位神使似乎深谙沟通之道,并非只会打机锋的神棍。
眼前神使他唇角微扬,目光转向刚“回神”的三位玩家:“让我的追随者与此界的勇者为您解释吧。”
他声音清晰将焦点转移,引向那几位玩家,“有关温斯坦城深陷的危机、西尔文家族猝然坠落的真相,以及我地母神使,为何必须唤醒沉睡的您。”
“噢?勇者...?”温莎华看向玩家的眼神变了,目光锐利如刀,“魔族已被封印于‘戴奥雷期’,何来勇者?”
神使轻飘飘地落下炸弹:“若结界...即将松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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