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庙内。
郑皇后一袭素衣立在柏树下,阳光透过枝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高衙内,又落在张贞娘惊惶未定的脸上,最后停在花子游微微发红的指节上。
"高公子。"
她声音像浸了冰的琉璃。
“本宫记得,令尊上月才因纵奴行凶,被御史参了一本。"
高衙内额头渗出冷汗。
他当然认得出这是郑皇后——那个连他干爹都要退避三分的后宫之主。
"娘娘明鉴!"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花子游暗中用脚尖压住衣摆。
"是这妇人先..."
"玉儿。"
郑皇后突然打断。
"去问问这位娘子可曾受伤。"
张贞娘怔怔望着眼前贵气逼人的女子,直到玉儿搀扶才回过神来。
她刚要行礼,却被郑皇后虚扶住手腕。
"佛门清净地,不必多礼。"
花子游垂首站在一旁,余光瞥见郑皇后袖中露出的半截银簪——正是今晨她特意换上的那支。
簪头一点寒光,恰似她此刻的眼神。
"高公子。"
郑皇后忽然转身。
"你可知,你正在议亲?"
高衙内脸色骤变。
他昨日才在临水殿参选驸马,今日便就被皇后娘娘正巧碰上,这事若是被他干爹高俅知道...
"本宫昨日还与官家谈起过你。"
郑皇后漫不经心地抚过鬓边碎发。
"你说,若他知道你今日行径..."
"娘娘饶命!"
高衙内彻底瘫软。
"小人…小人再不敢了。"
花子游看见郑皇后唇角掠过一丝冷笑。她轻抬皓腕,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响。
"滚吧。"
高坎得命,如临大赦。
急忙带着两名手下跑了…
待高衙内连滚带爬逃走后,张贞娘终于跪倒在地。
"民妇张氏,谢娘娘救命之恩!"
郑皇后却望向花子游。
"你认识这位娘子?"
花子游心头一跳。
他看见郑皇后眼底浮动的探究,像藏在云后的月。
"回娘娘,奴才方才听见呼救..."
他故意露出太监特有的谄笑。
"想着娘娘素来仁厚..."
"是吗?"
郑皇后突然伸手,指尖擦过他衣领沾染的香灰。
"本宫倒不知,你还有这般侠义心肠。"
张贞娘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奇异的气氛,连忙叩首。
"民妇夫君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今日..."
"林教头?"
郑皇后眸光微动。
"可是前些时日在宜春苑,较场比武的那位?"
张贞娘急忙应道。
“正是。”
花子游暗叫不好,心想这事可别牵扯上自己。
果然,郑皇后下一句便是。
"哼,三个人联手都留不住一个花子游,怪不得连自己的夫人都保护不了。"
张贞娘脸色煞白,嘴唇嗫嚅着,却不知如何回应郑皇后这番尖锐的话。
“罢了,你起来吧!这事也不能怪你,不过以后出门尽量多带些人手。”
郑皇后语音刚落,随后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花子游。
“花三,咱们摆驾回宫。”
“遵命。”
回宫路上…
花子游小心翼翼的护在皇后的轿辇旁,心想着等把公主的事情搅黄后,就得赶紧离开皇城了。
要不然,整日陪在这种精明的女人身边,迟早会有暴露的一天。
“花三…”
就在花子游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却突然传来郑皇后的问话声。
“没瞧出来,你不但文采斐然,武艺亦是不弱啊!”
花子游心头一凛,脚步却不曾乱了分毫。
他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极低。
"娘娘谬赞了,奴才这不过是些粗浅功夫,当不得真。"
轿辇珠帘微动,郑皇后素白的手指挑起一角。
阳光透过帘隙,在她指尖凝成一点莹光。
"是吗?"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刚才踩断高坎手掌的‘千斤坠’,也是粗浅功夫?"
花子游的呼吸顿时一滞,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他没想到郑皇后连这等细微动作都看在眼里——方才他确实用脚尖暗运内力,将高衙内撑地的手掌骨踩出了裂痕。
"娘娘明鉴。"
他喉结滚动,声音却愈发恭顺。
"那高衙内手上沾了泥,奴才只是想帮他蹭干净。"
轿辇内突然传出一声轻笑,郑皇后腕间的翡翠镯子碰在轿壁上,发出清脆的"叮"声。
珠帘晃动间,花子游瞥见她唇角噙着的一抹微笑。
“哼,就会哄人。”
顿了顿,郑皇后突然压低声音道。
“怪不得昨晚,本宫都有些…受不得你…”
花子游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撞上轿辇。
“娘娘说笑了。”
一阵微风拂过,吹得轿辇旁的幡旗猎猎作响,花子游努力稳住身形,脸上却热辣辣的,幸亏此刻他低着头,郑皇后难以看清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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