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
位于城西五里,这是花子游从王德忠手上抢来的。
汤阴城,自打花子游杀了县令王德方两兄弟后,便彻底乱了。
县衙门口的鸣冤鼓积了层薄灰,街上的衙役巡街时腰刀都懒得解扣。
虽说还有张家的县尉张诚勉强维持着表面治安,可暗地里,各方势力早就蠢蠢欲动。
那些原本属于王家兄弟的产业,也慢慢开始被其余三家开始蚕食。
汤阴原本有四大家族——王,李,刘,张。
王——便是王德忠兄弟俩,他们已死便不再介绍他们了。
——!
李家——家主李茂才,时年五十有二,生得白面长须,看似个斯文商人,实则心狠手辣。
明面上,李家有三桩正经买卖:
其一,李氏米行,掌控着汤阴县七成粮市。每逢青黄不接时,便囤积居奇,将米价哄抬数倍。那粮仓里堆得满满的陈米,不知饿死了多少穷苦百姓。
其二,恒昌典当,在汤阴及周边两县开了十二家分号。门前挂着"济困扶危"的匾额,内里却将死当之物以三成价转手,赚得盆满钵满。
其三,车马行养着八十辆大车,名义上是运货载客,实则暗藏玄机,专门替他们暗地里送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可这些明面上的买卖,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李家真正的财路,都在那见不得光的勾当里。
最赚钱的当属私盐买卖。李家与沿海盐枭勾结,将官盐掺了沙子,再以低价倾销。那些黑船夜里靠岸,一袋袋白花花的盐巴,换来的都是沉甸甸的银子。
地下钱庄更是吃人不吐骨头。借十两银子,立字据二十两,利滚利下来,不知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至于那十二艘改装的黑船,白日里运粮运货,夜里却载着见不得光的货物往来漕运。
船底暗格中,不知藏过多少血泪冤屈。
这般营生,每年进账何止十万两白银。李茂才那身绫罗绸缎,可都是用人血染就的。
——!
刘家——家主刘云天,四十出头,生得虎背熊腰,眉间一道刀疤斜贯至鬓角,乃是早年走镖时留下的。
此人表面豪爽仗义,实则心机深沉,在汤阴县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明面上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云锦绸缎庄专供官府采买,每年光是给各衙门孝敬的"样缎"就价值百金。
那些绣着暗纹的锦缎,往往裹着送往京城的金银珠宝。
震远镖局三十六路分镖遍布中原,明里走镖护院,暗里却为达官贵人运送些见不得光的物件。
镖旗一展,沿途绿林都要给三分薄面。
百草堂垄断了太行山一带的药材买卖,那些名贵药材的账本上,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数目。
可这些正经买卖,也不过是刘家冰山一角。
城南的铁器作坊日夜炉火不熄,表面打些农具,实则私铸刀剑。
那些淬了火的兵刃,不少都流入了北疆敌国。
最缺德的是人口买卖,刘家与太行山匪勾结,专挑穷苦人家的姑娘下手。
一顶顶花轿抬走的,都是血泪交织的惨剧。
最要命的是青龙会分舵,养着十二个亡命刀客。
这些人平日里扮作镖师,关键时刻就是刘家最锋利的刀。
刘云天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
"在这汤阴县,没有我刘家摆不平的事。"
这话倒也不假,只是那些被摆平的人,多半都已经埋在了乱葬岗。
——!
张家——家主张世荣,年近六旬,却精神矍铄,一双鹰目锐利如刀。
身为县尉却常年身着便服,腰间那方铜印总在关键时刻才亮出来。
明面上的产业个个也都冠冕堂皇,官道驿站挂着朝廷的龙旗,每日快马传递着盖有火漆的公文。
可那些漆印之下,不知夹带了多少私货。驿丞的账簿上,永远记着些莫名其妙的"损耗"。
矿山开采的批文盖着工部大印,开采的却是超出定额三倍的矿石。
矿洞里累死的苦力,连个坟头都留不下。
福满楼终日宾客盈门,二楼雅间却常年挂着"官务重地"的牌子。
那些推杯换盏间达成的交易,往往比县衙公文更管用。
暗地里的勾当才见真章,县衙大牢就是个钱匣子。
死囚能买命,重犯可减刑,就连探监都要收"孝敬钱"。
那些叮当作响的银两,最终都流进了张家的地窖。
官道上私设的税卡比官卡还多。
商队若要平安过境,得备足三份买路钱。
一份给朝廷,一份给绿林,最大那份得给张家。
最要命的是密信传递,张家的信使直通皇城司。
那些贴着鸡毛的密函里,不知断送了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张世荣常在酒后捻须微笑。
"咱们张家吃的就是这碗断头饭。"
这话说得轻巧,可那些被他送上断头台的人,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
再说新晋的花家——家主花子游,不到双十的年华,一袭青衫看似儒雅书生,腰间斩风刀却暗藏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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