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站在船头,看着几名水手手忙脚乱的样子,骂道:“你们是不是昨晚在娘们肚子上泄了元气?枉老子带了你们几年,连我三成的本事都没有!”
船只正行着,前面从长江边上的河汊里窜出来两条船,顺着江流朝许大的船只驰来,三船快交会时,那两船的水手伸出竹篙,竹篙上的铁钩钩住了许大的船,随即就有几人手拿明晃晃的明军制式牛尾刀从两条船上跳了过来。
许大和他的水手们轻蔑地看着来人,只见为首的不速之客狞笑着说:“几位客官,是想吃板刀面还是想吃馄饨?”
许大不慌不忙,问道:“板刀面怎么讲,馄饨又是怎么讲?”
为首之人晃晃手中板刀,笑嘻嘻说:“俺有一把泼风似的快刀,我一刀一个,把你们剁下水去,这叫‘板刀面’;如果你们想吃‘馄饨’,那就赶快脱光衣服,自己跳下去,还能落个全尸!”
说话间一阵江风吹来,船只被大浪激打,许大突然脚一用力,船只更加剧烈摇晃起来,跳帮匪徒们站立不稳,扑通全摔在船板上,手上的刀随之摔落,滑到许大脚下。
许大俯身拾起牛尾刀,喝一声“动手”,身后几名水手也拾起刀来,分别跳上两艘匪船,控制住他们。
眨眼间形势逆转,许大一脚踩住匪首,用刀背把匪首敲晕,喝令三船靠岸过去。
靠得岸边,许大把匪徒几人踢到水中,灌了他们一肚子水,再将他们拖到岸上。
见匪首醒来,许大用刀指着匪首喝问道:“蘑菇,溜哪路?什么价?”
匪首茫然不知,怒道:“要杀便杀,莫要消遣老子!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许大和他的手下闻言哈哈大笑:“原来是没插过香的青条子,也来学我们做这无本买卖!”
见躺在地上的匪徒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许大又问道:“看你们的样子,是刚入行的新手?船上都站不稳,也好意思干水上营生!”
匪首冷哼一声:“老子是宁王水师把总!我等习惯于战舰平稳,才着了你这蟊贼的道!”
战舰上都有火炮,所以平稳,这个理由可以遮羞。
“老子的海船上也有火炮,还不是照样如履平地!你们是小蟊贼遇到了贼爷爷!”许大嘿嘿笑着,令匪首站起来,又说道:“想学打劫吗?我教你啊!”
见许大并没有杀人的意思,匪首自报家门:“在下姓李,你叫我老李好了,可否到敝庄一叙?”
许大估计老李和自己一样没有真姓名,也不再问,令他们带路,三条船驰入河汊口,进到一个村庄。
村庄在池州府地界,位于安庆与芜湖之间,距南京不远。当初宁王先在安庆打一仗,再在南昌城北被火攻兵败,余部乘船顺彭蠡湖、长江一路逃下去,稀稀拉拉地分布于九江府至池州府的长江东岸。
李前把总与许大在村庄屋里按宾主位落座,听过李把总介绍了情况,许大问道:“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过一天算一天吧,先在江上抢点凑合着过,等官府来招安!”
许大指点道:“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招安要势力大到官府拿你没办法。就你们这点人,指不定就被官府剿灭,一个人头三两银子,你们还不如跟我干,我手底下缺人!”
李把总没有混社会的经验,闻言道:“其实我们也有想法子!正派人跟其他的宁王爷兵马聚拢起来!
正德现在在南京,宁王爷也在南京。如果能把宁王抢出来,未必不可能东山再起!”
许大心脏一跳,冷笑道:“嗤!南京那么多官兵,哪有那么好去的!”
“南京都是架子兵,不能打!我这村里就有从南京锦衣卫诏狱逃出来的千户,一路杀出重围,未逢敌手!”
“我在南京就像在诏狱里,处处是重围,不得自由呀!”
正德与夫人坐拥愁城,来南京后几个月,正德就没有开心过。上次好不容易偷偷跑出皇宫一次夜宿牛首山,但是从那之后,上至内阁梁储蒋冕两位相公,中至南京朝廷,下至南京锦衣卫如临大敌,现在正德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
夫人安慰道:“上次南京教坊司送来几名艺伎,为首的宝奴,姿容瑰丽出众,在你身边侍候巾栉,温柔可人。你不是很喜欢她吗?还赏了她很多东西。你干嘛看过歌舞后让她们回去呢?不如收了她们,聊以解忧!”
正德看看夫人的神色,说道:“我是要重振太祖太宗荣光的,怎能沉迷于六朝金粉,那岂不是跟李后主一样!”
夫人抿嘴一笑道:“如果气闷,我们去大报恩寺走走吧!”
大报恩寺离紫禁城不远,和凤阳龙兴寺一样也是皇家的家庙,内阁没有理由拦着。
正德与夫人轻车从简着便装,只带了几名太监来到大报恩寺,寺里早得到锦衣卫通知遣散了闲杂人等。
寺里面最着名的就是大报恩寺塔,高有百米,外墙贴以白瓷砖,每块瓷砖上都有佛像,每到夜晚从塔顶到塔底层层点着油灯。远远望去,塔身玲珑剔透,光彩夺目,真正如佛经所说的七宝琉璃塔,凡是初到南京的人没有不震惊下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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