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办公室里,孙学正接过杨植的报名表,语带讽刺说:“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老师讲的,你能不能听得懂!”
杨植反唇相讥道:“你知道外面多少读者在催更我吗?出水才见两腿泥!科场上来不得半点虚假,谁英雄谁好汉,乡试场上见!”
八月乡试,杨植感到从未有过的紧迫感!家人们都觉得自己的成长速度太慢!换别的穿越者活到三十九万字已经财比陶朱公,权如大将军了,可是自己还是一个秀才!
但是读书人都知道学习在于日积月累,欲速则不达。杨植一个多月的训练营下来,反而让老师觉得退步了。
“杨植,你这样不行!你似乎拔苗助长,急于求成了!这两个月来,尽管你刷了不少题,但你的文风多变,一会儿华丽一会儿朴实,一会儿如赣中派精于事理,一会儿如吴中派擅长铺陈! 这说明你心性不稳定,还没有形成大中至正敦实醇和的特色!这是很危险的,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把文章写成四不像!”
六月底,训练营的营长,五经博士之一的刘老师把杨植叫到办公室,诚恳地说道:“你的几个科目,律令判例还可以,策论也不错。但是,”刘老师拖长声音道:“你的四书文章还是不够圆融,礼经文章也已经过时了!
我知道你向苏州名士王宠王履仁学习礼经。可是你想呀,那王履仁教了二十年的礼经,三吴地区秀才选礼经者,莫不是他的学生。南直几科乡试下来,礼房阅卷官一看卷子就是王履仁的学生,这就造成礼经房中大部分考生的风格雷同!你很难脱颖而出的!”
刘老师说的句句在理,人家是训练营营长考试专家,一番分析有条有理,针对性很强,确是良师。
“诚如刘老师所言,晚生应该如何入手?”
见杨植脸上冒汗,刘老师宽慰说:“六月初训练营结束,凡是参加乡试的监生就放假了,回家自己备考。你也别心急,科场之上运气其实占很大的成分!有的阅卷官喜欢华丽张扬,有的则喜欢朴实无华,都是说不准的!所以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一般来说,十七八中秀才但三十岁中举的士子比比皆是,你看状元舒芬等等都是这样!你保持平常心即可!”
如果自己要三十岁才中举人,读者别说打赏,非大骂弃更不可!可科举考的是写文章,不是如前世查漏补缺突击几道题提分能比的。考生靠的是平时多读多动手,自己俗务太多了!
六月初训练营结束,杨植回到徐家小院备考。南京城也热闹起来,南直各地考生从五月开始就成群结队从四面八方往南京赶。南京城里,到处都是一群群的外地秀才。
杨植刚翻开书本,就听到有人砸门,打开门一看,只见刘羌栋带着十几个秀才站在门口。
“杨朋友,帮我们找一个食宿的地方!”刘羌栋这些人毫不见外地闯进院子里,四下张望着大声说道。
这是杨植应该做的。按华夏自古以来的社会规则,同乡、邻里出门在外有互相帮助的责任,士为百民之首尤其要履行为乡人服务的义务。哪怕在外面当了再大的官,如果同乡的读书人前来拜访或同乡商人寻求帮助,是非得接待不可,有时除了提供免费食宿,还要送上程仪。
杨植请他们进屋,沉吟一下说:“我让小舅子郭雷、舅舅先到外面跑生意,这个小院就空出来,挤挤可以住五、六个人,另外的人住凤阳商社可好?”
众人訇然叫好,刘羌栋等五人住小院,其他的人跟着郭雷去凤阳商社。
刘羌栋为人四海,他放下行李就拉着同院上外面吃饭。这年头文人聚会大都在秦淮河南岸的行院人家,叫上一桌酒菜,点一名歌姬舞姬唱歌跳舞。
杨植先后被赵大张二小舅子等人看得死死的,虽腰缠万贯,但哪怕和徐天赐吃饭都是上太白酒楼,从来没去过行院挥霍,更别说伴花眠柳了。
大家都来自凤阳府,杨植不好驳同乡秀才的面子,当即答应下来,与众人来到秦淮河南岸。
一路上只见赶考秀才们三五成群在南京大街小巷乱逛,听到乡音就互相打招呼介绍,杨植一路看过去,不由得问道:“怎的这么多秀才?”
一名凤阳中年秀才哈哈大笑道:“你是第一次乡试吧?你想想南直除了我们江北五府,还有淮扬、苏松常、徽州太平这些大府,哪个府的秀才不是上百人!”见到杨植似乎压力陡增,又说道:“我们江北五府有固定的举人录取名额,不跟他们竞争!”
众人听杨植介绍南京国子监趣闻,不知不觉来到秦淮南岸。杨植四下打量,才发现此处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所见都是白墙黑瓦,翠柳修竹,庭院深深,幽谧雅静,偶尔传来丝竹之声,若隐若现,却是令人忘俗。
这里的秀才就不多了,刘羌栋胸有成竹叫过来一名龟公问了行情,挑了一家价格适中的院子进去要了一桌酒菜,又点了歌姬舞姬,大家举杯同祝秋闱中试,尽兴而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