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传来窸窣声,齐修远谨慎地走过去,里屋角落的摇椅上,坐着一个瘦小的老妇人,她的眼睛蒙着白翳,双手像鸟爪一样搭在扶手上。
"杨婆?"齐修远又问。
老妇人缓缓抬头:"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林雨等得不耐烦了。"
齐修远浑身一颤:"林雨?你是说甘霖娘娘?"
杨婆咯咯笑起来,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她不喜欢这个称呼,林雨就是林雨,一个被背叛的女孩。"
她颤巍巍地站起来,摸索着走到墙边,取下一幅画,画后面是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张发黄的图纸。
"祁家老宅的地下通道,"杨婆递给他,"我做了四十年佣人,知道所有秘密,林雨也是。"
齐修远展开图纸,是手绘的建筑平面图,上面标注了几条秘密通道,其中一条直达地下祭坛。
"为什么帮我?"齐修远问。
杨婆的盲眼似乎能看透他:"我儿子是三年前被选中的孩子之一。"
她枯瘦的手指抓住齐修远的手腕,"但你要小心,林雨会迷惑人,她最擅长让活人看到心底最渴望的东西。"
齐修远想起妹妹笔记本上的话:"无辜的人闭上了眼,乞求着甘霖与安定的降临......"
闭眼者必须是自愿的,妹妹会被什么幻象迷惑?
他正想追问,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杨婆脸色大变:"快走!后门!"
齐修远刚抓起图纸,前门就被踹开了,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冲进来,手里拿着枪。
"祁镇长想见你,记者先生。"为首的男人说。
杨婆突然扑向那两人,从袖中撒出一把粉末,黑衣人顿时惨叫起来,捂着眼睛倒地。
"走!"杨婆推了齐修远一把,"后门直通下水道,能到镇东!"
齐修远犹豫了一瞬,但听到更多脚步声接近,只好向后门跑去,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杨婆站在屋中央,手里握着一把剪刀,脸上是决然的表情。
下水道恶臭难闻,齐修远借着手机光亮,在齐膝的污水中艰难前行,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一个梯子通向地面。爬上去后,发现自己已经在镇郊了。
离约定的碰面时间还有一小时,齐修远找了个隐蔽处休息,他展开图纸研究,发现地下祭坛位于祁家老宅正下方,有一条废弃的排水通道可以直达。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打开后,齐修远血液凝固了,照片上是妹妹齐雨晴!她闭着眼睛,躺在一个石台上,周围点着红蜡烛,照片附言:"最后一个闭眼者已就位。"
发信人号码被隐藏了,但齐修远直觉这是祁天华在挑衅,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必须尽快行动了,妹妹的时间不多了。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齐修远警觉地抬头,是程岩的车,但车身上有弹痕,前挡风玻璃也碎了。
程岩下车时一瘸一拐,额角有血迹:"上车!祁天华知道我们联手了,全镇警察都在找我们。"
齐修远给他看那条彩信,程岩的脸色更加阴沉:"祭祀提前了,满月是三天后,但他们显然等不及了。"
"为什么突然提前?"
程岩启动车子:"可能因为我们已经接近真相,或者......"
他犹豫了一下,"或者甘霖娘娘给了他们新的指示。"
车子向镇外驶去,程岩解释说他知道一个安全屋,可以暂时躲藏并制定计划,齐修远望向窗外,发现血雨又开始了,暗红色的雨滴在车窗上蜿蜒流下,形成一张模糊的人脸形状。
他眨眨眼,那人脸又消失了,但耳边又响起了那首阴森的童谣:"......还有一个水中来,对着大家笑哈哈......"
恍惚间,齐修远似乎看到后座上多了一个人影,一个穿白衣的长发女子,手中捧着一只碗,正对他微笑,但当他猛地回头时,后座空空如也。
"怎么了?"程岩问。
齐修远摇头:"没什么。"但他知道,甘霖娘娘已经盯上他了。
安全屋是镇外一座废弃的护林站,木板封住的窗户透不进一丝光。
程岩点燃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中,他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左腿的枪伤还在渗血。
"子弹擦过去而已,"他咬着牙用酒精清洗伤口,"不算严重。"
齐修远帮他包扎,脑子里却不断回放那张妹妹躺在祭坛上的照片,时间不多了,但直接冲进祁家老宅无异于自杀。
"排水通道,"齐修远展开杨婆给的图纸,"从这里可以直达地下祭坛。"
程岩皱眉研究图纸:"这条通道已经废弃几十年了,可能坍塌或者被水淹没。"
他指向图纸一角,"而且这里标注了一个红叉,杨婆有解释吗?"
齐修远摇头:"我们没来得及详谈。"
他想起杨婆最后那个决然的表情,心里一沉,老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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