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鲤城像一块被阳光熨帖过的绸缎,空气里浮动着木棉和樟树的气息。清晨六点半,陈伟的手机闹钟还没响,欧风琳已经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主卧落地窗的遮光帘是智能调控的,此刻正缓缓拉开一条缝,让淡金色的晨光像小猫的爪子一样挠进房间。她瞥了一眼身边还睡得四仰八叉的男人,嘴角忍不住上扬——陈伟昨晚又抱着他那本《世界经典鸡尾酒配方》看到后半夜,眼下乌青得像被人揍了两拳。
“喂,赛车手,太阳晒屁股了。”欧风琳凑到他耳边,用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嗓音喊了声,顺便在他下巴上捏了把。
陈伟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大手一捞就把她拽回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埋进她颈窝:“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他的呼吸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热,喷在欧风琳锁骨上,痒得她缩了缩脖子。
“五分钟后你那辆h2c该吃醋了,”欧风琳伸手揉他乱得像鸟窝的头发,“昨天你给它擦车的时间比给我吹头发还久。”
“那能一样吗?”陈伟迷迷糊糊地反驳,“小紫(注:指h2c)是机械猛兽,你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搜索合适的形容词,“你是需要捧在手心的易碎品。”
“去你的易碎品,”欧风琳笑着捶了他一下,“赶紧起来,樊正索说今天早上有专业课小测,迟到了他可不等你。”
提到樊正索,陈伟总算彻底清醒了。他和樊正索、吴冕夜、张强四人是鲤城大学建筑系大三的“四大金刚”,说是金刚,其实更像四个凑在一起能把教室掀翻的活宝。尤其是樊正索,那家伙嘴上功夫比他调酒时摇酒壶的手速还快。
两人洗漱完毕下楼时,别墅里已经有了动静。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廖可欣正戴着草莓图案的围裙煎蛋,油锅里的蛋液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是欧风琳的同班同学,也是樊正索的女朋友,此刻正一边翻着蛋一边对着手机屏幕念念有词:“……家人们谁懂啊,男朋友说今天要给我一个‘惊喜’,结果半夜三点还在吧台鼓捣他那堆破瓶子,我现在严重怀疑他是把我和他的新酒搞混了——”
“说谁呢?”樊正索穿着件印着“别问,问就是在调酒”的黑色卫衣,从通往地下室酒馆的楼梯口冒出来,手里还拎着两个奇形怪状的玻璃瓶,“我这是为了咱们Well Lin的声誉在奋斗,懂不懂什么叫匠人精神?”
廖可欣白了他一眼:“匠人精神就是让女朋友早上吃冷掉的三明治?”
“冤枉啊大人!”樊正索作势要跪,被廖可欣拿锅铲敲了下脑袋,“陈伟,你来得正好,快看看我和老陈昨晚研究的新玩意儿!”
他献宝似的把玻璃瓶放在岛台上。瓶子里的液体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紫色,不是葡萄那种饱满的紫,也不是蓝莓那种清亮的紫,而是像把过期的紫薯泥、掉色的紫毛线和几滴墨水混合在一起,在晨光下泛着幽幽的金属光泽,看得欧风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陈伟凑过去闻了闻,没什么特别的味道,“用了什么神仙材料?蝶豆花茶?”
“何止!”樊正索一脸得意,“蝶豆花茶打底,加了点黑加仑汁,关键是最后我手抖多加了几滴……呃,那个甜菜根汁。”
“甜菜根?”欧风琳差点把刚喝的牛奶喷出来,“你确定这不是给牛准备的饮料?”
“话不能这么说,”樊正索梗着脖子辩解,“艺术,懂吗?抽象派艺术!这颜色,多梦幻,多神秘,像不像外星来的液体?”
“像你昨晚没洗干净的袜子泡出来的水。”廖可欣补刀,顺手把煎好的蛋分给陈伟和欧风琳,“快吃吧,再不吃真要迟到了。”
陈伟憋着笑,拿起一片吐司抹黄油:“行,晚上开业前咱们再调试一下,要是真这么紫……估计客人会以为我们在卖魔法药水。”
陈伟的极氪009停在别墅后院的车库里,这辆被樊正索称为“移动沙发”的MPV此刻成了他们的通勤车。樊正索和廖可欣坐在第二排,一路上还在为那杯“魔法药水”争论不休。
“我跟你说,廖可欣,你就是不懂欣赏,”樊正索掏出手机,点开一个抖音视频,“你看这个,最近超火的‘多巴胺配色’,咱们这酒色叫‘低饱和暗黑系多巴胺’,绝对能吸引眼球!”
视频里是个穿着荧光粉裤子配亮黄色上衣的小哥在跳舞,背景音乐是魔性的“退退退”remix版。廖可欣瞅了一眼:“可人家那是衣服,你这是喝的!客人要是喝了这玩意儿,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嘴是紫的,不得以为中了毒?”
“哎呀,你就是太务实了!”樊正索摇头,“生活需要点浪漫主义色彩!”
坐在副驾的欧风琳忍不住回头:“樊正索,你确定这不是‘黑暗料理’主义?”
陈伟握着方向盘,嘴角一直没下来过。他看着后视镜里拌嘴的两人,又瞥了眼身边的欧风琳——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松松地挽了个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连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里突然就软得一塌糊涂,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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