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科长拿起钢笔,在台历的一个日子上画了一个圆圈,然后又重复画了两次,把这个圆圈画得更粗更明显。他把台历过来对着邓成方和侯本福:
“看清楚这个日子,半个月后的九月十六号是中秋节,我们召开一个‘帮教座谈会’,你们两个去安排一下。”曾科长把一份名单从办公桌面上推到邓成方和侯本福面前,“这是各单位干部报来的名单,我们已经审定好了,大单位两名,小单位一名。你们要做的是三件事,一、下去落实两名服刑人员代表在座谈会上发言;二、把我们干部办公室隔壁那间大教室布置成会议室,要体现出温馨的格调;三、维持好座谈会当天的纪律秩序,不光是三十多名服刑人员的亲属要来,红胜地区关工委领导、司法局领导、中级法院领导、检察院领导和几家新闻媒体记者也要来,当然,监部郭政委和赵监狱长和其他领导也要参加,这个座谈会来不得半点差错。”曾科长看着邓成方和侯本福,“布置会场需要啥东西,最迟后天造个清单报给张干部,筹备过程中还有其它事需要我们干部出面的,随时汇报。你们有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邓成方和侯本福齐声回答道。
邓成方从曾科长办公桌上拿起名单,二人转身离开曾科长办公室后来到编辑室,邓成方对侯本福说:“犯人代表发言的事你去落实,我先看一下会议室咋个布置,然后我们再商量一下布置会议室的事。你看如何?”
侯本福回答道:“没问题,只要能把事情做好就行!”
所谓“帮教座谈会”,就是选定若干名改造积极分子中表现突出的罪犯,然后通知他们的亲属,在监狱安排的时间来到监狱与罪犯面对面近距离接触交流,监狱还会同时邀请当地有关部门和媒体参加,这样既能很好地宣传监狱工作,也能激励罪犯的改造积极性。这样的座谈会,从侯本福来到渡口桥监狱的三年时间里还是头一回。侯本福从宣教科陈列室的一些资料上看到过以前开展“帮教座谈会”的一些文字和照片,但最近的一次,也相隔眼下的一九九七年已经过去五年时间了。
侯本福在对“帮教座谈会”的历史有一定了解后,认为应该增加内容加大力度,这样不仅可以丰富“座谈会”内涵,还可以增添“新闻佐料”,这对宣传监狱,宣传监狱的宣教工作、宣传曾科长都是非常有利的。于是他与何伦发和黄忠福商量:既然曾科长这么重视“座谈会”,为什么就只是“座”和“谈”呢?可不可以增加点内容?
“兄弟,你就不要费那些心思了,增加的内容越多你越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黄忠福听侯本福说了想法后,立即就又摇头又摆手的反对,“你一天本来事就多,还去出啥主意嘛。你又不是不晓得,做得越多犯的错误就越多,少做事就少犯错,不做事就不犯错!兄弟,听我的就不会犯错,还不累人!”
何伦发一下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忠福兄弟这种性格,直来直去,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何伦发拍拍黄忠福的肩膀,话锋一转:“可是我们不应该像只癞蛤蟆一样拨一下动一下。既然曾科长这么关照我们,而且这么器重本福兄弟,我们就应该多为他出力,他都当了五年科长了,也该争取往上面挪一挪了!”
侯本福点点头:“是的,我们要懂得感恩,尽量多做点对曾科长有利的事,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个水与船的关系。”侯本福笑咪咪地看着黄忠福说道,“黄哥你说对不对?”他也拍拍黄忠福的肩膀,“我晓得黄哥说的话都是为我好,但是我们是在坐牢,靠不了天靠不了地,靠的就是领导不要让我们日子难过!”
黄忠福抠了抠自己的后脑勺,面有愧色地笑说道:“我每回都没有你们站的高看得远,看来我以后多想一下,想清楚再说,嘿嘿嘿!”
何伦发和侯本福都笑起来。何伦发说:“本福兄弟你说说你的想法。”
“其实也没啥,我想在‘帮教座谈会’那天增加两个内容,一个是吃一顿‘亲情帮教午餐’,让生活卫生科专为参加亲情帮教的犯人和亲属加两个肉菜,送到宣教大楼座谈会现场,让犯人和亲属在狱内体验一把‘亲人共餐’的感觉,第二个就是让我们文艺组准备两个节目演出,让外面来的犯属和有关领导从另一个角度了解监狱,文艺组的表演节目,也可以展示一下他们学习排练的成果。”
“好!好主意,特别是文艺组的表演节目,也可以堵一堵有些心理不平衡的人的嘴,不是有好多人说我们宣教科文艺组养了一帮吃闲饭的关系户吗?让他们出来溜溜,展示一下才艺,那些心理不平衡的人就晓得宣教科的闲饭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吃。”何伦发轻轻地拍着桌面兴奋地说道。
黄忠福看看何伦发,又看看侯本福,伸出大拇指赞叹道:“我得好好跟你们两个学习,我只想我那一亩三分地,就不晓得考虑一下这些大事,不过我当着何哥和本福兄弟表态,只要你们需要,随时随地安排我,我还是可以帮你们做一些具体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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