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外界众人和水之民们如何震惊,水龙卷之内,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狂暴的水流,在二人的周身急速旋转着,却诡异般地没有沾湿两人的衣角。
甚至连应当感受到的,细微的气流变化,也未曾如华悦所想的,轻拂过他们的脸颊——
仿佛置身于风暴眼的最中心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水中蕴含的,庞大且无比精纯的能量流轨。
周围的声音仿佛被彻底吸收,只剩下一种绝对的、令人心脏停跳的寂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茫然。
“你方才……念了什么东西?怎么就一下稳住了?”
米可利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
“算是……运气好的有感而发?”
华悦愣了愣,随即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好一个有感而发。”
米可利翻了个白眼,心里的吐槽差点脱口而出——
敢情他们前前后后摆祭坛、念祷文、耗血脉力折腾了半天,还不如你灵光一闪的几句“心里话”好使?
米可利没忍住,又上下打量起华悦一番,若非他百分百确定,水之民的族谱里没有“华悦”这个名字、甚至没半个外姓分支。
他都多少要怀疑下,自己的好友是不是流落在外的水之民血脉了——不然怎么能跟始源之海的信仰搭上线?
强压下心头愈发膨胀的吐槽欲,米可利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起掌心的碎片。
“等等……该不会是我敲磬的时候出了问题吧?”
边嘀咕着,他的眼神也边随之飘向一旁、沉寂悬浮着的青铜磬,莫名有些心虚起来。
“先祖敲的时候声音可亮了,我先前那几下……“
米可利回忆起先前,先祖虚像敲击时那清越悠远的声响。
随即又对比起,自己在情急之下用手掌当槌时,青铜磬发出的沉闷闷响……
“好像跟敲闷鼓似的。”
他只觉是越想越有说服力,连带着嗓音都逐渐弱了下去,眼中满是自我怀疑:难不成真是他们这“简化仪式”的问题?
华悦看着他那副“后知后觉找补”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刚要开口安慰一下,却见米可利突然凑过来。
“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是有感而发,也不能这么精准吧?难不成你祖上学过我们水之民的祭祀祷文?”
那双青色双眸里满是探究,全然不见方才的窘迫,反而盈满了纯粹的好奇与求知欲。
听到这话,华悦脸上的笑意却是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无奈。
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飘向水龙卷外的黑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不是祷文的缘故。”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毕竟前不久自己因“san值没过判定”的原因,口不择言的自爆了一堆东西。
别看米可利这会一副无事发生、什么也没听见似的模样,华悦敢肯定——
等回去了,米可利绝对会找时间和人脉,去试着找找有关“黄金荻花”的传说的,无非是会不会避着他罢了。
纠结片刻,华悦缓缓眨了眨眼,像是终于释然般。
“米可利多少也猜到了吧?我家里,很可能和‘黄金荻野’的传说有关系。”
米可利愣在原地,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
“我家有点特殊,曾受过那位的赐福,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算是那位的……
祭司,之类的身份,因此多少能感知到一些本源层面的东西。”
华悦扯了扯嘴角,像在讨论什么故事般继续说着。
“刚才哪有什么技巧,不过是顺着那股意志的波动,把想说的话递了过去而已。”
“你家里真和传说…… 有关系?”
米可利的声音干巴巴的,眼神却逐渐发直。
毕竟,“某个部族单方面信仰某个传说”,与“部族与神只的双向奔赴”,完全是两个意思——
他本以为,森林一脉的 “信仰” 和琉璃之民一样,不过是祖上为了活下去的自我慰藉罢了。
原来你家里是真有关系啊?!
米可利看华悦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
“哈哈。”
华悦倒愈发坦然,他干笑两声,或许是明白隐瞒只会徒增嫌隙,索性不再遮掩。
“不过到了我这一代,家里早没什么信仰了,但我的同胞里,有信仰‘封闭的伊甸园’的人。”
他甚至刻意用的本来世界语言,去念出那个名字,顺带避开了“其实传说就在你眼前”的真相——
原谅他吧,米可利,冲击世界观的滋味不好受你也是知道的,咱就别自找苦吃了。
“‘封闭的…… 园’?”
米可利蹩脚地复述着,语调七扭八歪、没有半分神韵。
尽管如此,他仍能感受到那名字里古老而压抑的气息,甚至隐隐令他心底莫名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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