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举起右手,假装自己正在撑着一把伞:
“That gentleman——那个经常来接你回家的性感帅哥,我们都看见过!说实话,他的肌肉和身材可真不错!你们两个非常的般配。”
花祈夏听懂了,也大概明白了女孩那直白又大胆的手势。
“…………”
苏格兰女孩拍响手掌:“他一定也会参加下周的party,对吧?”
“大家……”
脚脖子“咔吧”卡在原地似的,花祈夏收到从四面八方出来的探究视线,忽然就很想马上遁地溜走。
她嘴角抽了抽:“都这么八卦的吗。”
“当然,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不是吗,说明我们是关系友好的朋友。”
苏格兰女孩说:“对了,下个月Nancy将自然分娩,我们打算一起去医院为她加油——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Nacy和她的男朋友都来自北欧,现在两人负责索科特拉岛古语的抢救研究。
花祈夏随着张嘴的动作慢慢抬起下巴,她表示“受教”了:“也……不是不行?”
“那我们一起去!我们会带上她最喜欢的白玫瑰。”
花祈夏:“OK.”
接着一个猛转身离开,走出去五步远的距离又折返回来——
或许真的……就如某位墓园诗派的诗人所说,F国这片土地上,连河流和空气里都充满着浪漫与热情的味道。
——来到这里的三个月,花祈夏似乎也被感染的,逐渐变得外放起来。
“所以……”
请柬的封皮在她指缝中压出一道折痕。
花祈夏双手撑在桌面间,下唇因为齿尖的刮咬而透出白色。
她开口前,脑海中浮现出某个人的身影。
仿佛一个山中窥不清全貌的旅人,花祈夏试着压住脸上的热度,看苏格兰女孩的眼睛,就像在看山外面的人那样。
她低声地:“你真的觉得,我们……很,咳,般配吗。”
两个字还有些烫嘴。
内敛含蓄的心脏还不能完全适应这滚烫如火的氛围,暧昧的词语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就无端带了些羞赧,像当地烂漫的火红玫瑰。
苏格兰女孩从资料中抬起头,定定地看了花祈夏两秒钟。
接着,又抽了一张请柬给她,微笑着:“92号社区,不要迟到哦。”
“……”
花祈夏舔了舔干燥的嘴巴,转身离开。
——并默默抽走了第二张请柬。
【……
I'm laughin' at clouds,
so dark up above,
The sun's in my heart,
and I'm ready for love,
……】
F国的雨水里没有梧桐小巷的泥土清鲜。
在一层层冲刷掉汽油与轮胎的味道后,微凉的雨丝才开始渗透出广场砖石独有的气息。
燕度摘掉了耳机,耳机里循环播放的歌曲依然轻轻绵绵地响,乘着灰色雨丝,飘在那些希腊雕像的桂冠上。
他已经不再抽烟了,因为答应过一个人说戒了,就真的戒了。
抵抗诱惑对他来说不是太难的事。
养成抽烟的习惯也只是为了忽视绝境里的痛苦,这绝境包括撒哈拉沙漠与冈仁波齐雪山,也包括一些人类主导的场合。
燕度不沉溺于欲望的放纵。
但他抵抗不了一种别样的“瘾”——
喷泉对面出现了一道撑着红伞的身影。
在天光稀薄的灰色雨幕中,那道身影鲜亮得仿佛一尾红鱼,游曳过广场的地阶和偌大的喷泉,最后,停伫在喷泉旁的阿佛洛狄忒雕像旁。
像是在等着什么,又似乎只是抬起伞面观望着阴暗的天色。
燕度拿起支在雕柱旁的黑色长柄雨伞,抖了抖上面的雨水。
黑色伞盖“砰!”声蓬开,银色水珠纷纷扬扬顺着伞骨洒落,他踩进积水中,朝那抹红色的亮走去。
“苞苞。”
男人迈着沉稳的大步朝她走过来,花祈夏睫毛微不可察地抖了两下。
——自从花祈夏来到F国的第三周开始,燕度就像承包了一条从华国到F国的周飞航线,几乎每周都会来到这里。
他并不做太多的事,只是态度坚决,表情委屈。
除了送花祈夏回家之外,就是在她休假时,开着越野车带她去一百多公里之外的écrins国家公园,看F国第二大冰川聚集区。
从一开始的劝说惶恐,到后来渐渐成为习惯;燕度的到来就像花祈夏在F国的生活:从一开始的水土不服,迷茫焦虑,到现在——适应。
和这场雨一样,逐渐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
花祈夏恍然看向燕度,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
这个人竟然在这么久的时间里,让异国他乡的她很少生出过,“孤独”的情绪。
燕度很少以“出差”为借口,他总是直白地说,他为了填补自己的想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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