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正要应答,贾蓉忽然道:"告诉他们一个时辰后发,映娘你多准备一些,凡是来拜年的,每人多加一吊钱。"
话音未落,就听外间此起彼伏的"谢爷赏",连檐下挂着的画眉鸟都跟着啾啾叫了两声。
薛宝琴正由丫鬟梳头,突然转身扯住贾蓉衣袖:"夫君!我昨儿看见你书房有新得的西洋颜料..."
她眼睛亮晶晶的,发间金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林黛玉闻言立刻抬头,眸中闪着期待的光——这画痴最受不得新奇画材的诱惑。
贾蓉捏了捏薛宝琴的鼻尖:"就你眼尖。"
转头对黛玉道,"那颜料遇水即化,画雪景最妙,待会儿让她们都搬去梅园。"
说着也扶着林黛玉先起来,交给过来的雪雁接过后给她穿好衣裙。
自己也起来到了外间,接过瑞珠递来的青盐擦牙,忽然想起前世有一年在网吧做网管时春节加班,在便利店买的一次性牙刷。
薛宝钗此时也被另外进来的几个丫鬟给收拾好穿戴整齐,正对着缠枝牡丹镜戴金丝髻。
见贾蓉出神,她拈起黛笔在掌心写了"梅香"二字,朝他晃了晃——这是他们闺房里的暗语,意为"我知你心"。
贾蓉心头一热,正要说话,忽听窗外"咔嚓"一声脆响。
众人推窗望去,原是积雪压折了梅枝。
那断枝斜斜插在雪堆里,嫣红花瓣洒落如血,倒比长在树上时更添三分凄艳。
林黛玉倚在窗边轻声吟道:"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
"好诗!"薛宝琴拍手,"不过咱们不用寄,现成就有人赏。"
说着往贾蓉怀里塞了个暖烘烘的手炉,又给姐姐和林黛玉各递了一个。
三个手炉分别是翡翠、玛瑙、白玉的,衬着雪光,倒像三件珍玩。
贾蓉望着她们呵出的白气在晨光中交织,忽然希望这个正旦永远过不完。
就像那折落的梅枝,在最盛时凝固成永恒。
远处传来第一声贺岁的炮仗,炸碎了这个幻梦——但碎金般的阳光漏进来。
将四个人的影子融在了一起,在花砖地上拖得很长很长。
“我倒是觉得,放翁先生的那首卜算子·咏梅最是一绝,只不过,今日正旦,放翁先生的诗词不太适合今日。”
薛宝钗此时走上前,给林妹妹整理着袖口,顺便也准备扶着她一起出门,闻着妹妹薛宝琴的话后,接口说道。
林黛玉听闻边让薛宝钗给自己整理,边呢喃道: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确实有点凄凉,可惜了!”
说着小脸就苦了下来,有点不开心的看着贾蓉。
贾蓉就知道,这妮子的文青病又犯了。
连忙上前安慰,道:“放翁先生的诗确实是好的。
只不过师兄我这里也有一首,是当年在外奔波时,遇到一位姓毛的高人先生所作。
我非常喜欢,只是之前没有机会拿出来跟师妹和宝钗儿,宝琴儿分享。
如今时机正好,且听我慢慢吟出给三位娘子听!”
贾蓉清了清嗓子,看着三个女子期待的眼神,尤其是林黛玉那微微泛红的眼眶,缓缓吟诵道: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林黛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星辰。
她无意识地抓紧了薛宝钗的手腕,连指甲陷入肌肤都未察觉。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贾蓉的声音渐渐提高,目光扫过窗外那株傲雪的红梅,"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屋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林黛玉的嘴唇轻轻颤抖,一滴泪珠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薛宝钗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地上,而薛宝琴已经跳起来抱住了贾蓉的胳膊。
"夫君!"薛宝琴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这、这真是...那位毛先生还写过什么?"
贾蓉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却见林黛玉突然挣脱薛宝钗的手,赤着脚跑到窗前。
她推开雕花木窗,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却见她对着那株断梅深深吸气,仿佛要把整首诗的意境都吸进肺里。
"师妹当心着凉!"贾蓉急忙抓起貂裘追过去。
林黛玉却转身扑进他怀里,冰凉的小脸贴在他颈窝:"师兄...这诗里的梅花,比放翁先生笔下的...多了几分...几分..."
"生机。"薛宝钗轻声接道,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
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不是孤芳自赏的清高,而是...与百花同乐的豁达。"
薛宝琴突然跑到书案前,抓起一支紫毫笔:"我要记下来!等等..."
她手忙脚乱地铺开宣纸,墨汁溅在袖口也顾不得擦。
贾蓉搂着林黛玉微微发抖的身子,看着薛宝钗弯腰拾起地上的帕子,薛宝琴急得跳脚的模样,忽然想起前世背这首诗时,自己正挤在早高峰的地铁里刷着短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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