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都说这风月楼乃是京华数一数二的酒楼,本想着环境能好一些,却没想到有些……”
马夫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满脸无奈地打量着四周。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神中满是失落与懊恼。
原本满心期待能在这赫赫有名的风月楼寻得一间雅致的雅间,让公子白昭能舒舒服服地吃顿饭,可事与愿违,没有雅间了,他们两人只能被迫坐在嘈杂的散座上。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从楼上最上面不断传来阵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那笑声在这原本应该静谧的酒楼里显得格外突兀,搅得他心里像有一团乱麻。
然而,坐在对面的白昭却显得格外淡定从容。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窗户外的风景上,像是被那繁华的街景深深吸引住了。
听到马夫的抱怨,他只是轻轻夹起一块白藕,慢悠悠地送入嘴中,细细咀嚼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行了,这都已经挺好了。咱们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常常连口吃的都没有,现在能有这样一个地方,有吃有喝,就应该感到知足了。”
白昭无论是什么时候的声音都是这般的低沉而温和。
马夫听了白昭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安静地吃起了面前的菜。
此时的白昭,其实早已无心吃饭。
自从踏入京华这片土地,他心中的预感便愈发强烈,那种感觉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心底不断翻腾。
他隐隐觉得,多年来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或许就在这京华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他。
他就那样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坚定,全然没有察觉到楼上的笑声已经停止许久。
正当白昭回过神来,准备继续吃菜的时候,楼梯处传来的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瞬间吸引了他和马夫的注意。
两人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目光正好与楼梯上的一人撞了个正着。刹那间,众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原地,空气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了。
萧逸尘猛地想起他身后还有沈晓,于是匆匆和沈晓打了个招呼。沈晓也没有多想,简单地嘱咐了萧逸尘几句后,便转身下了楼。
萧逸尘见沈晓离开后,先是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便连忙快步朝着坐在窗边的白昭走去。
马夫也看到了萧逸尘,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这不是那天的烦人精吗?”
他直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萧逸尘为了要回那块玉佩,竟然像个跟屁虫一样,一直跟着他们两人走了几十里地。
最后,白昭实在是被他烦得不行了,才勉强心软把玉佩还给了他。
“呦呵,你俩不是要回南方吗?怎么又出现在这了?”
萧逸尘就像个自来熟的老朋友一样,一把拉开一旁空余的椅子,动作麻利地坐了下来,脸上还挂着一副轻松随意的笑容。
马夫本来就因为没有雅间的事情心里不痛快,现在看到萧逸尘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在他眼里,萧逸尘可是庆国的皇室之人,一眼就能看穿他们两人的身份,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要是不小心被他说漏了嘴,他们两人的身份很可能就会在京华这个地方彻底暴露,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可让马夫没想到的是,白昭却对萧逸尘的这番行径毫不在意。
他只是不慌不忙地从桌子上的一角,拿出一个空杯子,轻轻地放在萧逸尘的面前,随后提起茶壶,缓缓地为他倒上一杯清茶。
“怎么?你们这个地方我来不得?”
白昭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十分平淡,可若是有心人仔细去听,不难察觉到言语中隐隐透露着些许的冰寒之意,仿佛在警告萧逸尘不要轻举妄动。
萧逸尘望着白昭的瞳孔,嘴角微微上扬,自顾自地笑了笑:“靖安国的人对外人都这么充满敌意吗?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在这坐了坐,喝上一杯茶,可你倒好,一副招惹不得的模样。”
白昭没有回应萧逸尘的话,只是默默地继续给他倒茶。
他的眼神专注而平静,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茶杯里的茶已经满得溢了出来,顺着杯壁缓缓流下,浸湿了桌面,可白昭却像是浑然不觉,依旧机械地继续倒着茶……
“玉佩是我买回来的,当日我却分文未取,我也不想计较这些,如今的我们已经两清了,可懂?”
白昭放下手中的茶壶,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萧逸尘。
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身姿挺拔,面容英俊,表面看上去温润尔雅,仿若一位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然而,熟知他的人都清楚,在那温和的表象之下,藏着一颗狠厉果决的心,一旦触及他的底线,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萧逸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他缓缓端起那满满一杯几乎要溢出来的茶,眼神中闪过一丝自嘲之意,轻声说道:“茶满欺客,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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