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祈佑见得娇美且又楚楚可怜的张锦仪,不由得疼惜不已。
此时他哪里还有什么被逼成亲的不快,张锦仪这等花容月貌,远不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王妃。”
赵祈佑蹲下身来,伸手去扶张锦仪,却不料张锦仪惊恐万状的尖叫一声,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赵祈佑放缓了声音,柔声道:“锦仪别怕,我是你夫君。”
张锦仪听得这话才回了回心神,惊恐的眼神聚了焦,见得眼前这个铁甲染血的男子果真是齐王,这才扑了过来放声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赵祈佑轻抚了张锦仪的背,轻声安慰。
张锦仪哪止得住哭声,在这皇宫之中,没有一个亲人,四周又全是死尸,唯一可依靠的就是眼前这个夫君。
赵祈佑又是好一阵安慰,终于将她安抚住,又寻了红盖头给她盖上:“父皇让我们去太庙拜祖宗,你切莫再哭。”
张锦仪到底是张兴的女儿,渲泄了一番心中的恐慌后,渐渐平静下来。
她虽只有十五,却也知道今日之后,或许以后的身份不止是齐王妃,恐慌的心绪中隐隐出现一丝亢奋。
姜远扶了鸿帝,黎秋梧与文益收等老兵护在身侧,而赵祈佑牵了张锦仪,一行人出了通阳门,往太庙而去。
通阳门外,众多的右卫军正在清理叛军的尸首,有没死透的叛军,也会被补上一刀。
惨嚎之声时不时响起,令人听之发颤。
鸿帝似无所觉,龙靴踏着血水往太庙而行,只是腰背却越发的佝偻起来。
太庙中,没有鼓乐,没有礼官,只有赵祈佑与张锦仪跪在众多的先帝牌位前上香磕头。
姜远与黎秋梧作为见证人,默默的站在一旁观礼。
太庙屋檐上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做响,似在为新人祝福,也似在为刚才的厮杀而鸣。
鸿帝微颤着身子侧耳倾听,往东宫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意。
赵祈佑张锦仪拜完了太庙,让人将张锦仪送回齐王府,而他则奉了鸿帝的旨意,领了兵马直奔东宫而去。
姜远将鸿帝送回寝宫,又召来太监与太医后,这才告退而出。
姜远站在太和殿外的台阶上,看着赵祈佑匆匆而去的背影,也暗自庆幸了一声。
去东宫这活幸好没落到他身上,否则以姜远的性格,他还真的很难下得去手。
赵弘安的女人,除了太子妃与嫡出的一双儿女,还有众多侍妾与孩子。
赵祈佑为绝后患,是绝不会心软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
姜远轻叹着自语了一声:“要怪,就怪自己生在了皇家吧。”
黎秋梧轻拉了姜远的手,柔声问道:“夫君,咱们现在回家么?”
姜远笑了笑:“回家,这里的事已无需咱们再管,以后没事都不出鹤留湾了。”
姜远心有戚戚然,今日见得夫妻相恨,父子相杀,兄弟相残,让他生出一股茫然与不知所措来。
权力这东西,就像猛兽,吞噬一切,在它面前,任何东西都是飞灰。
如果换作他是鸿帝,又或者他是赵弘安、赵祈佑,姜远实是不知道会不会像今天这般干。
这种场景只是想想,就让姜远寒毛倒竖。
姜远与黎秋梧出了皇城,只见得燕安城中依旧繁闹,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百姓们并不知道皇城内已血流成河。
或许,这也是鸿帝坚持要将叛军放进崇德门后,再一举灭杀的原因之一。
黎秋梧轻声道:“夫君,咱们要不要回府去看看婆婆?公爹政事缠身定然没时间回府,咱们应当去给婆婆报个平安,以安她的心。”
姜远点头道:“嗯,自当要回梁国公府一趟。”
“老文,你回去给大夫人与三夫人报个平安,让她们放心。”
上官沅芷与小茹此时恐怕还在担忧之中,现在事情已平,自当要马上派人回去告知,免得她们担惊受怕。
而就在姜远与黎秋梧往梁国公府而去时,鹤留湾却如临大敌。
淮国公之次子徐武,奉上官云冲之命,领兵五千前往北门外剿杀颜浑与段希兰的叛军。
颜浑与段希兰的兵马长途行军而来,岂是养精蓄锐的徐武的对手。
两方人马刚一接战,颜浑与段希兰的人马一触即溃,丢盔弃甲四散而逃,谁还管太子与颜其文如何了。
三千人不战而逃,这倒让徐武有些麻爪,他奉的是全歼叛军的将令,现在叛军四散,他只有五千的人马,哪儿全拦得住。
而段希兰与颜浑也有些急智,知道两人跑在一起,定然会被徐武咬死,便分成两股人马,各带一队逃命。
徐武恨得牙直痒痒,也不分兵,带了大队人马紧追颜浑。
在城外十里坡处追上了颜浑,将其脑袋给斩了,就是这么一耽搁,却是让段希兰跑得远了些。
段希兰领着一千人马慌不择路,竟朝鹤留湾而来,因为鹤留湾后面是大山,只要进了山,便还有一分希望。
若是在平原上,只有被屠的份。
徐武斩杀了颜浑后,调转马头领了兵马也朝鹤留湾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