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灵虎收剑而立,剑身上流淌的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而在台下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破甲剑在莫北消失处泛着冷光,像是在嘲笑这场对决的荒诞结局。
暴雨如注,将观剑台冲刷得一片狼藉。
莫沉舟浑身颤抖着从血泊中站起,白发凌乱地黏在染血的脸上,眼底布满血丝,像一头困兽般死死盯着观剑台的易之行。他踉跄两步,靴底碾过漠北遗留的破甲剑,发出细碎的脆响,这声音却似重锤般砸在他心口。
“易之行!”
莫沉舟的怒吼震得观剑台嗡嗡作响,“你明明最近,为何不拦下这致命一剑?!”
他的声音里裹挟着滔天的悲愤与绝望,二十年的师徒情谊,莫家未来的希望,就这么在眼前灰飞烟灭。
观剑台上的易之行纹丝不动,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他缓缓抚过腰间象征城主身份的九环佩,每一枚玉环上都镌刻着万剑城历代强者的剑痕,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恢复了几分冷静。
“莫沉舟,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易之行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这是万剑城的观剑台万剑城问剑大会,是中州剑道以剑会友、生死相搏的擂台。我身为一城之主,更是比试裁判若随意插手比试,置万千双眼睛于何地?日后谁还信服万剑城的规矩?”
他抬手指向四周哗然的人群,暴雨声中,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有人窃窃私语,说莫沉舟咎由自取,不该破坏规矩借剑罡;也有人为灵虎的雷霆手段暗自心惊,毕竟能一招诛杀莫北的实力,足以震慑在场所有人。
叶英站在人群中,轻抚剑柄,目光复杂地看向场中对峙的两人。
易之行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冷:“况且,你那徒儿以散修身份参赛,亲手签下了生死状。生死有命,这是我万剑城的规矩,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莫沉舟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几日前莫北观剑台练剑的场景历历在目。莫北意气风发,手持破甲剑向他保证,定要在问剑大会上为莫家扬名,夺的万剑令为天剑老祖报仇。
“规矩?”
莫沉舟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讽刺,“好一个规矩!易之行,你我都清楚,这背后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易之行,“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忌惮道剑宗的势力,不敢轻易与道剑宗为敌!”
易之行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不再理会情绪失控的莫沉舟,抬手从袖中取出泛着幽蓝光芒的万剑令。令牌表面镌刻着古老的符文,在暴雨中闪烁着光泽。这枚令牌不仅是实力的象征,更能调动万剑城之人。
“本届问剑大会,胜者——道剑宗灵虎!”
易之行的声音响彻全场,手中万剑令化作一道流光,划破雨幕飞向灵虎。
灵虎屹立在暴雨中,周身江河剑意流转,宛如一尊不可侵犯的战神。他一道雄浑的剑意迸发而出,在空中凝成无形大手,稳稳托住令牌。
莫沉舟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枚令牌上,他看着灵虎将万剑令收入怀中,又抬头望向始终保持着淡漠姿态的易之行。
“好,很好。你万剑城怕曹家,怕道剑宗,我莫沉舟不怕!”
“灵虎你就给我弟子偿命吧!”
嘶哑的怒吼穿透雨幕,莫沉舟周身秋月剑意如同活物般沸腾翻涌。
他袖中突然滑出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正是天剑老祖陨落后,曹家从道剑宗带回来泣血剑。剑身缠绕着暗红血纹,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昔日惨烈厮杀。
泣血剑出鞘刹那,天地骤然变色。
原本阴沉的下雨的天空裂开猩红闪电,惊雷炸响间,观剑台上落下的雨水竟变成汩汩血水。
泣血剑划出的弧线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响,百丈红芒中隐约浮现出无数厉鬼面容,皆是莫沉舟剑下魂魄。这一击不仅裹挟着莫沉舟数十年修为,更凝聚着莫沉舟对道剑宗之人的血海深仇。
随着莫沉舟的攻来,灵虎手中的酌酒剑突然剧烈震颤。他本能地后仰闪避,可莫沉舟的剑罡如赤练蛇般擦过灵虎肩头,刹那间,不染尘道袍表面泛起水波状的金色纹路,看似轻柔的布料竟将开山裂石的劲力尽数卸去。
泣血剑余势不减,直接将观剑台东侧远处的石柱轰成齑粉,飞溅的碎石如同暗器般射向四周,逼得观战人群慌忙施展功法避让和防御,可任有不少死在了莫沉舟这一击之下。
若非这灵虎有不染尘道袍护体,恐怕灵虎整条臂膀此刻早已血肉模糊。
“你这道袍有点意思!能够挡下我这招'月陨星沉'!但宝物再好,也救不了你这条命!”
莫沉舟甩动手中泣血剑,暗红剑芒在雨幕中划出鬼魅弧线,他周身杀意不减反增,白发在狂风中肆意飞舞,眼中血丝密布。
远处的叶英的四法青云出鞘时,带起一串清脆的龙吟。他足尖轻点,如白鹤掠水般挡在灵虎身前,剑锋直指莫沉舟眉心:“莫沉舟!问剑大会已立生死状,你身为前辈,此刻出手便是以大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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