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开挂过关,岂不是什么感悟都拿不到?”
当然,要是实在打不过,开挂也是升级的一种手段。
不过这话流萤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无面僧周身佛光微微收敛,似是默认了流萤话语中的诚恳——在他洞彻因果的感知下,无人能以虚言欺瞒。
随即,他就地盘坐,胸前的罗盘也停止了转动,不再散发咄咄逼人的威压,
“施主聪慧过人,一眼看穿老衲执着于罗盘,不愿动用真章,故此才毅然散去修为。”
“这份胆识,老衲佩服。”
流萤听了,心中一紧。
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竟被这僧人一眼勘破……
他怎么比之前的女王聪明那么多?
似是察觉到她紧张的心情,无面僧抬手虚按,
“不必戒备。”
“施主,可愿听我讲讲,这痴念从何而来?”
流萤盯着他空白的面容,心中警铃大作,却又被好奇勾住了心神,索性便点了点头,也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无面僧的声音变得悠远,
“老衲本是灵山脚下一沙弥,自小便钦慕佛法。”
“说句僭越之语,那罗汉菩萨之流,单论佛性,不及老衲半分。”
“但老衲却对祂们充满敬意,若无祂们理下佛经,又怎么会有老衲这般佛性。”
无面僧的声音很轻,语气不带波动,就像是在陈述某种事实,
旋即,话锋一转,
“直到老衲真正走出寺院,踏入西牛贺洲之时。”
“却发现,这灵山之地,竟成了妖魔的栖居之所。”
“你不会去质问如来了吧?”流萤瞪大了眼睛。
无面僧发出一声苦笑,如同破钟呜咽,“施主高看老衲了。”
“那年,老衲在降妖伏魔的路上,碰到了正食人的青狮精,可就在老衲即将打的它魂飞魄散之际,那位灵山的文殊菩萨忽然驾临。”
“他二话没说,直接掠走了青狮精,并将老衲生生打死。”
“这……”流萤张了张嘴,一肚子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可是好奇老衲为何变成这般模样?”老僧问道。
流萤点头。
“唉……”老僧的声音有些沉重,“是地藏王菩萨抢回了老衲的命魂。”
“祂说:宿命既定,因果难改。”
“就像祂注定永镇地狱,而我……也注定亡于灵山。”
“你信了?”流萤追问,目光灼灼。
“呵……”老僧发出一声嗤笑,周身突然腾起微弱的佛光,
“老衲修行参悟佛理至今,岂会因几句言语动摇?”
“自地府修至太乙后,我便重返灵山,面见了如来……”
“然后呢?”流萤感觉自己燃起来了,这不直接把灵山拆了?
“然后?”他枯瘦的手指指向自己空洞的面庞,
“然后就成了这般模样。”
“他们封我五感,妄图以邪法夺舍,却不知老衲向佛之心,坚如磐石。”
“直到……”
说到此处,他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袈裟下的轮廓都在扭曲,
“……直到有一日,我听见如来唤道:「主人,这和尚资质不错,不如停下金箍,改用篡命吧」。”
“老衲不懂何为金箍,何为篡命,可老衲知晓何为主人!”
“那般半步大罗的主人,是何境界,亦可想而知。”
“那一刻我才明白,众生皆为蝼蚁,命运不过是大罗强者掌心的傀儡戏。”
“这……”流萤有点儿头皮发麻,“原来这才是你痴念的原因……”
老僧点头,“自在天主,也就是六道轮回的天道,看出了老衲这般痴念。”
“祂将老衲从那般绝境救出后,安置在了这演武场。”
“祂曾予老衲一句箴言,今日老衲便将之送给施主。”
“是什么?”流萤好奇的问道。
老僧双手合十,垂下了头颅,
“阿弥陀佛。”
“命自我立,福自己求。”
“命自我立,福自己求……”流萤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想不到那神性的主人竟有这般大智慧……
“那你现在……”她刚想问无面僧现在的想法如何,却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无面僧血条上的「痴」字已经消失了。
“你……?”
老僧看出了流萤的惊讶,淡笑了一声,
“老衲说过,老衲的佛性比之罗汉菩萨之流不知强了几何。”
“施主用言行为老衲诉之以「理」。”
“——所谓宿命,不过是强者恃强凌弱的借口。”
“老衲得「理」后,又怎能不觉悟呢。”
说着,他伸出手,挖出了嵌在自己胸口的罗盘,递给了流萤。
“这物件,是老衲从灵山处掳来,就赠给施主吧!”
“你……”流萤惊恐地看着无面僧胸前的空洞,那里正渗出细碎的金光。
他头顶的血条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那你怎么办?”
无面僧缓缓起身,身上的袈裟如萤火剥离,化作漫天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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