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蓦地——
仿佛是被一位同名同姓之人附体。
星宝突然苍凉一笑,伸手轻触符玄颤抖的刀刃,锋利瞬间刺破指尖,血珠顺着银白刀身蜿蜒而下。
“玄儿,你记得吗?”
“我说和镜流只是逢场作戏时,指甲都快把掌心掐出血。”
“我骗你说对她无意,可每次对上她的眼睛,心跳乱得像敲鼓。”
“那时候我才懂,我早就陷进去了。”
“不得解脱。”
她猛地转身,染血的指尖抚上镜流冰冷的脸颊,
“还有你,镜宝。”
“月下喝交杯酒时,我说那些话是玩笑,可酒液滑进喉咙,却烧得我心口发烫。”
星宝突然抓住两人的手,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哽咽道,
“我心里装着两个人!”
“舍不得玄儿看我时,眼里的星光。”
“也忘不了镜宝对我笑时,像冰融成水的温柔。”
“所以……”
她抿了抿嘴,语气破碎中带着坚定,
“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但让我放手……我做不到!”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空气瞬间凝固。
镜流唇角的弧度依旧柔和,可那双猩红的眸子却泛起惊涛骇浪。
眼底翻涌的血光如困兽般冲撞,凝结的杀意竟在星宝滚烫的话语里寸寸消融。
符玄握刀的手剧烈颤抖,三尖两刃刀当啷坠地。
她涨红的脸上交织着愤怒与感动,抽噎着捶打星宝肩膀,
“你、你这个大骗子……”
话音未落,又红着眼圈投进星宝怀里,滚烫的泪浸湿了星宝肩头。
与此同时,
装死的景元:精彩!
偷看的流萤:绝妙!
偷看的周牧:卓越!
偷看的莎布:非凡!
四人都有些感慨,这星宝当真是神奇到不可思议。
只可惜……
“咳……师妹,你还没解释离尘司命的事儿呢……”景元抚着下颌,看似不经意地出声提醒了一下。
符玄刚还泛着红晕的脸颊瞬间冷了下来,镜流猩红的瞳孔微微收缩。
两人原本有些松动的姿态再度紧绷,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般射向星宝。
星宝:“……”
焯!
景元!!!
你他妈真该死啊!!!
她盯着景元那副“好心”的模样,恨不能冲上去把他的嘴缝上。
空气凝滞得可怕,星宝知道,此刻若再隐瞒,只怕连呼吸都是错。
她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又松开,终于开口,
“我……确实认识离尘司命……而且关系也不一般……”
“他是我……是我最重要的人。”
见两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星宝咬了咬牙,继续道,
“因为某种原因,祂每日都在承受常人无法理解的煎熬。”
“每次我看到他独自承受那些痛苦,就觉得……觉得心都要碎了。”
“他总是把所有担子往自己身上扛,明明累得要死,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抬手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
“所以我就想着,要是能找些像你们这么好的人陪在他身边,或许他就能开心一点,不用总是那么孤单。”
符玄瞪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所以你接近我们,就是为了把我们……介绍给祂?”
镜流倒是没说话,只是猩红的眸子里翻涌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周身气息却愈发冰冷。
星宝慌乱地摆手,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和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对你们的感情也是真的!”
“只是……只是我太想让他开心了,才想出这么蠢的办法。”
“我知道错了,你们要打要骂,我都认。”
“但求你们……求你们别恨他。”
“他真的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
……
另一边,极乐天。
周牧看戏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沉默了好一阵,才转过头看向流萤,
“有这么明显吗?”
流萤摇了摇头,表情疑惑,
“你从未表现过一丝痛苦。”
“而且,只有对神性本质了解的人,才会知晓你在承受些什么。”
“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你在忍耐。”
周牧蹙了下眉,眼底突然炸开一抹灿金。
下一瞬,
神性开始共鸣,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
他想起某个缠绵的时刻,星宝蜷缩在他怀里时突然颤抖的指尖,想起她看向自己时眼底藏着的心疼。
这些零散的画面突然串联成线,让他瞬间理解了「一切」。
“是感官共享……”
周牧喃喃出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作为色孽,彼此间的灵肉交融不仅是欢愉,更是一种隐秘的连接——他承受的庞杂信息、跨越维度的感知,都会通过这种方式,尽数烙印在星宝的灵魂深处。
这也是星宝之前说他这色孽不纯的根本原因。
而那些曾被他当作星宝贪欢的日夜,那些在情欲中纠缠的岁岁年年,并非小浣熊沉溺欢愉。
那些绵长到近乎偏执的痴缠,也不是色欲的驱使。
那都是她笨拙地想要分走他痛苦的方式。
即便这分担的痛楚只是杯水车薪,甚至渺小到周牧感知不到。
但她依旧坚持了下来。
——整整一百五十亿次轮回。
从未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