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是来改变教育体系的。”胡逸把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娃娃睡觉似的,“咱们是来给这些像‘星星’一样的孩子递火柴的。”
这时候,会场里安静极了,都能听到摄像机快门的声音呢。
最先鼓掌的是坐在第二排的那位银发老太太,她可是A国教育学会的荣誉会长呢。她扶着桌子站起身来,说道:“我那小孙女去年学钢琴,为了考级都哭了八回了。可是你看看这些孩子,他们的音乐里可没有什么绩效考核指标,有的就只是快乐啊。”
玛丽呢,她的手指在桌子下面轻轻敲了敲胡逸的手背。这个动作特别轻,就像一片羽毛似的,不过这一下却让胡逸紧绷着的肩膀松了松。
散会之后,玛丽把胡逸拉到了消防通道那儿。夕阳透过玻璃窗斜着照进来,把玛丽的脸分成了明暗两半,玛丽说:“副总理可是要看‘国家利益’的。”她拉了拉他的袖扣说:“把援助计划归到‘文化振兴工程’里去,就讲音乐教育能提高国民的艺术修养,让咱在文化输出这块更有竞争力。”
胡逸笑了笑:“行,我让他们今儿晚上就改方案。还有啊,第一批乐器明天就能运到了。B国那些孩子啊,一听说要给A国的小伙伴送陶笛,连夜就多做了两百个呢,还说要在上面画两国的国旗。”
玛丽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我让新闻局今儿晚上就发通稿。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当陶笛跨越国界:一场双向奔赴的文化对话》。”
胡逸回到酒店的时候,月亮都已经升得老高了。
他刚解开衬衫上的第二颗扣子,手机就跟炸了锅似的响起来,是杰克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卡尔把乐器型号给改了。”杰克蓝色的眼睛里冒着火,背景里是装卸区乱糟糟的声音,“他把咱们订的手工陶笛换成流水线生产的了,那釉色都不均匀,音孔误差都超过2毫米了。”
胡逸的手指在桌子上急促地敲着,就像敲鼓点似的。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的工作牌上,“全球音乐援助大使”那几个烫金的小字突然让他眼睛一阵刺痛。
“把地址发给我。”他一把抓起西装外套,“现在就去仓库。”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一盏地亮起来,就像一串没写完的省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