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太大了。
闻聿檀总想打磨她,把她变成最完美的模样,可美玉生来无瑕。
若是磋磨,只会玉碎。
闻聿檀骤然回神,若是她玉碎......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她紧攥的手心,只是不经意一眼,他看到了鲜艳的红。
温姿月攥着锋利的碎瓷片。
“我真的不想过的那么可怜,我讨厌我现在的样子,我疑神疑鬼,觉得每个人都在害我。”
闻聿檀目眦欲裂,“松开手。”
温姿月扯出一丝笑容,“与其这般浑浑噩噩,我倒不如死个痛快。”
寻死,她竟然想着寻死。
闻聿檀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柔和,“错的是我,即便是死,你也该拉着罪魁祸首垫背。”
温姿月眼睫轻颤,她的确有些不甘心。
她手心的力气越发大,在闻聿檀慢慢靠近时,她并未出声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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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闻聿檀的脖颈在她眼前,只要她用力划过去,她便能结束痛苦。
他越来越近,温姿月想起,闻鹤溪曾和她说过,权力是最重要的东西。
她手中的瓷片在划出的那一刻迟疑,薄薄刺进闻聿檀胸口,血逐渐的流了出来。
这味道让她难以忍受,滑腻的血让她手中的碎瓷片几乎抓不紧。
温姿月瞳孔瞪大,她刺杀了未来的天子。
杀了她的夫君。
那,她也是要死的。
瓷片近乎戳进指骨中,她纤细的脖颈仰起,她情愿死在自己手里。
暗卫、侍卫和各方人马尖叫喧哗,温姿月后脑勺一痛,她倒在闻聿檀胸口。
在她昏迷时,手中的瓷片依旧取不出。
商序脸颊消瘦,“她可醒来了?”
医女悄悄点头,她们守在几步远的地方,不发出任何声音。
温姿月已经醒了一日有余,她眼睛紧闭,在察觉到有人过来后她呼吸都重了几分。
商序隔着绢布,他力气很大,温姿月的手指逐渐松开。
他对骨骼之类的很是了解,饶是动作粗糙,也没让她感到比先前重的痛意。
商序道:“殿下仍在昏迷,你该去见见他。”
温姿月躲开商序,她缩进被褥中。
她当时的举动太过惊世骇俗,还去见闻聿檀,她都怕自己被那群大臣给杀了。
他们拥护闻聿檀,几近用了全数心力,若是闻聿檀死,他们的下场都是抄家,温姿月做的事情可谓是集了全部仇恨。
商序知道劝解无用。
“去取来斗篷,摆驾临清殿。”
温姿月倏然睁开眼睛,“商序,你非要推我去死?”
商序轻咳,这不是送死,是求一线生机。
她刚睁眼适应不了强光,刺眼的光亮让她眼眸微眯,她眼中也泛起泪花,等她终于视物,她看到一双阴翳的眸子。
光晕打在那人脸上,温姿月看不清他的面容,还以为自己见到的是朱珩殊。
商序。
他变得这般模样。
商序轮椅上的腿被厚厚的毯子遮盖,可依旧能看到凹陷。
温姿月讷讷张口,她再没发出其他声音。
商序道:“你可知道,在殿下去找你之前,封后的旨意已经盖了印玺。”
温姿月不出声。
临清殿守卫森严,当看到商序,他们齐齐抱拳,“商大人。”
这些人都曾是商序的部下,对着平凌的接任,他们面上服从,心里总归是不满的。
温姿月看到床榻上人苍白的脸,她一时间有些困惑。
闻聿檀薄情,倒好像真的有几分真心。
他可以死在她手里,但却不肯让她离开,人可真是矛盾。
她也是矛盾,明明最爱那些奢靡,这对着京城的纸醉金迷弃若敝履。
闻聿檀胸口束着绷带,上面浅浅浮出一些血迹,温姿月有扎的这般深吗?
她不记得了,或许是她情绪太激动,力气大。
温姿月手臂环住自己,这里暖意融融,她却从心底感到寒意。
她原来也会敢杀人。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没那么重要。
“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也不该用瓷片伤你。”
“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只是好难受,觉得这里根本不是我该待在的地方,每天睁开眼我都会生出厌烦,我对这里不熟悉,我只是太想离开了。”
她的泪珠汩汩落下,她用手背擦去。
温姿月用旁边的清水帮他蘸唇,“如果从没遇见就好了。”
闻聿檀朦胧中听到了一个声音,“两败俱伤,何如当初莫相识。”
他抬起手心,接住她滚落的泪滴。
太子醒了,登基大典已经拖了半个月,实在不能再等下去。
朝臣静立,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舆辇由宫人抬着一路到了正殿。
闻聿檀瘦了些,身上威仪的龙袍变得不甚合身。
但没关系,在这种场合,没人会敢对新皇打量。
温姿月没去观礼,几个宫女侍候在她身旁,她姣美的面容上无一丝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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