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瞬间,林深手中的火把突然被一股阴寒之气压得明灭不定。眼前是一座倒悬在溶洞穹顶的青铜巨鼎,八条青铜锁链从鼎耳垂下,链身缠绕着锈蚀的咒文,在幽暗中泛着孔雀蓝的荧光。鼎下浮着十二具赤身裸体的尸傀,脚踝被青铜环钉在地面,正随着阿宁手中青铜铃的摇晃,用指节敲击着鼎身,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林先生倒是来得巧。”阿宁穿着战术背心,枪口从鼎后探出,唇角还沾着刚才在尸堆里打滚的血污,“我还以为你们会被甬道里的机关绞成肉馅——不过现在看来,主角总是要压轴登场的。”她身后的雇佣兵们端着改装过的霰弹枪,枪口在林深与林海之间来回游移,其中一人正用便携式扫描仪对着鼎身纹路疯狂扫描。
林海的断剑突然发出蜂鸣,剑刃上的张家纹章与鼎身某处暗纹产生共鸣。林深这才注意到鼎腹处刻着两行蝌蚪状文字,古滇文与张家密文交叠缠绕,中央位置嵌着七道凹槽,形如北斗排列。当阿宁的尸傀即将触碰到鼎心的星图时,断剑突然脱手飞出,在半空划出银弧,将最近的两具尸傀斩成两截——诡异的是,尸傀体内没有血液,只有黑色黏液顺着伤口滴落,在地面腐蚀出滋滋白烟。
“找死!”阿宁枪口一偏,子弹擦着林深发梢射进岩壁。但下一刻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只见断剑悬浮在鼎前,剑身上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影——那是个穿着藏青长袍的男子,额间三道朱砂纹,正是张家起灵的标志性妆容。虚影抬手按在鼎心,星图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将整个溶洞映成白昼。
“轮心宿主持双蚕之力……”林深认出古滇文的意思,想起在湘西古墓里捡到的青铜残卷,上面曾提到过“双蚕噬月”的传说,“才能炼化七块碎片?”他抬头望向虚影,后者虽无表情,目光却直直落在他胸前的青铜吊坠上——那是在尸王棺椁里找到的,刻着北斗与蚕纹的碎片。
阿宁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显然没料到张家的起灵虚影会在此时现世,扫描仪的红光在鼎身纹路上来回跳动,翻译软件正在疯狂解析古滇文:“月令之轮不是尸王的权柄!”她突然尖叫着踢开身边的雇佣兵,枪口重新对准林深,“五角大楼要的是能操控时空的神器!你以为那些政客会在乎什么复活死人的把戏?他们要的是让导弹在发射前就回到弹仓,让经济危机从未发生——”
虚影的手指突然指向星图,七道凹槽中,位于“天枢”位置的那道正在发出微光。林深恍然大悟,掏出怀中的碎片——在湘西尸王殿里,他曾被这碎片割破手掌,血珠渗入纹路时的灼热感记忆犹新。当碎片嵌入凹槽的瞬间,整个鼎身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八条青铜锁链上的咒文逐一亮起,悬在半空的鼎开始缓缓旋转,星图上的光点如活物般游弋,最终在鼎内水面投下七道光影。
“秦岭太白山、南海归墟、西域精绝……”林海盯着水面上浮现的三维地图,断剑不知何时回到他手中,剑柄在地图扫过精绝古城时微微发烫,“还有长白山、巴蜀鬼城、辽东沃沮……”他忽然注意到第七个光点正在他们脚下闪烁,“最后一块在青铜门内?”
虚影摇了摇头,指尖点在“摇光”位置的光点上,林深看清那是个被群山环绕的盆地,中央矗立着九层妖塔般的建筑——正是他们在古滇国遗址见过的星坠台。阿宁趁机向手下使眼色,三个雇佣兵突然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霰弹枪的爆响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宿主的血。”虚影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每块碎片都需要轮心宿主的血来激活。”他看向林深,目光落在其手腕的旧伤上,那里还留着在湘西被尸傀抓伤的疤痕,“双蚕之力,是古滇国与张家共同守护的秘辛——当月令之轮归位,时间的涟漪将吞噬所有妄图篡改时空的蝼蚁。”
阿宁显然听不懂这些,但她看到林深将手按在鼎沿,鲜血渗入青铜的瞬间,星图上的光点突然变得清晰可见。她咒骂着扣动扳机,却见林海横剑劈开子弹,断剑上的张家纹章与鼎身共鸣,形成一道透明气墙,将所有攻击弹开。雇佣兵们的枪托砸在气墙上,发出陶瓷碎裂般的声响,而他们的皮肤下突然鼓起蠕动的包块——正是中了尸傀术的征兆。
“你给他们下了尸毒!”林深惊觉那些雇佣兵的瞳孔正在泛白,脚踝处不知何时缠上了黑色丝线,正是阿宁刚才操控尸傀的手段。阿宁却在此时抛出烟雾弹,趁乱抓起扫描仪冲向青铜鼎,试图撬下已经归位的碎片。但她的手指刚触碰到凹槽边缘,鼎身突然爆发出电流般的蓝光,将她整个人掀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青铜门上,发出骨骼碎裂的闷响。
“只有轮心宿主能触碰碎片。”虚影的声音渐弱,断剑终于落回林海手中,“七日后月相变化,各地星门将会开启……”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最后指向鼎内水面上的精绝古城光影,“第一站,先去取‘开阳’碎片——那里的鬼洞,在等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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