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齐扬,还是选晏征?
这还用得着选吗?
就算晏征会成为下一个齐扬又如何,总得先能活到那个时候吧?
西境大军在城外扎营,城墙上的人看得清楚,那连绵不绝的士兵和大片的营帐。
他们身上的甲胄,手里的兵器,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比正午时候海上的波光还亮。
原来我们大晟,有这么多兵。
那为什么就没来帮过我们呢?
我们在海上的呼救声,你们听不见吗?
我们在边境的痛哭声,你们听不见吗?
我们拿起武器了,我们会杀人了,你们终于听见我们的声音了吗?
有人放下手里的火油,忽然呜咽着哭了。
哭声越来越大,似将这辈子的委屈都要哭出去,哭得城中的百姓都跟着流了泪,哭得日月无颜见苍生,唯有飞雪肯寄情。
哭声和鹅毛大雪一起落在地上,堆积得越来越厚,越来越沉重。
却依然传不到西境驻军营地,传不到旁边的沧州,也传不到千里之外的京城。
州牧府的青湖旁,一个裹着黑色大氅的男人坐在湖边,手边是一个炭盆,上面架着一壶酒。
雪花落到他的周身,又很快融化。
炭火不时发出遇水的碎裂声,一道寒风吹来,他扭头问道:“外面怎么了?”
“主子,有人在哭。”
“哭什么?”
“文昌伯在城外扎营了。”
“哦,知道了。”
他提起酒壶起身,仰头将壶中热酒一饮而尽,扔了酒壶往外走:“去看看。”
“是。”
“其他城门可看好了?”
“如主子所料,河滩那边有动静。”
“嗯,那边不会有太多人,好好守着就行。”
“是。”
雪渐渐小了,哭声也渐渐小了,有人在风雪里说话,城中渐渐传出带着哭腔的呼喊声。
“贡州不贡,王将非王……”
“贡州不贡,王将非王。”
“贡州不贡,王将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