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烟接过钢笔,忽然发现笔身上刻着ETH的字样——
和她父亲那支一模一样。
她抬头,正对上顾知宴温柔的目光。
埋好信,苏雨烟起身,突然发现他肩头沾着片樱树新芽,伸手时他却侧身去指树冠:“看那对白头鹎。”
阳光穿过他指缝,在她鼻梁投下跳动的光栅,“去年结果季,它们在这里筑巢。”
“顾总......”
“知宴。”
他纠正道,声音轻得像拂过树梢的风,“至少在这里。”
他们沿着碎石小径并肩前行,顾知宴始终走在向阳那侧。
“你看这苔藓。”
苏雨烟忽然蹲下,“像不像苏黎世湖边那些......”
后半句隐没在风里,她指尖悬在苔藓茸毛上方,仿佛触碰的是那个凌晨沾着露水的手机镜头。
“这里的青苔比苏黎世湖畔公园的还滑。”
“那晚的......”
苏雨烟盯着他翻飞的衣角,“照片还在吗?”
顾知宴解锁手机的指尖顿了顿,山风掀起他垂落的额发。
屏幕亮起的瞬间,四月末的星光仿佛穿透时空倾泻而来——
照片里的她站在樱树下,披肩被凌晨四点的风吹得像片坠落的樱瓣,指尖捏着半片残破的樱花,笑得像偷到星星的孩子。
“当时我举着这片樱花......”
她指腹轻触屏幕,“非说能算出圆周率后七位。”
顾知宴摘了片樱树新芽夹进手机壳:“用口红在手帕上演算的样子......”
他忽然别过头轻笑,喉结上的淡白疤痕没入树影,“很学术。”
“我这个醉鬼......”
苏雨烟笑着划过下一张,指尖在虚焦的光晕里停住。
画面边缘有他半截浸湿的袖口,正往她发梢盖披肩,“没把顾总的手机摔进湖里真是万幸。”
她试图用玩笑掩住颤音。
“苏博士很......”
顾知宴忽然侧身挡开斜刺的枝条,“凌晨四点的光影很难得。”
苏雨烟的耳尖骤然烧起来。
那夜香槟杯沿的口红印,分明印在他雪白衬衫领内侧。
她慌忙点开最后张照片,呼吸却滞住——
晨雾里的樱花树只剩模糊轮廓,而她在镜头最中央熟睡,披肩和西装外套滑落处露出肩头两点淡樱粉,不知是冻红的肌肤还是草地上被风卷起的樱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