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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悬疑 > 九州民间志 > 第76章 画中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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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绍定三年暮春,临安城连下了半月的雨。雨丝黏黏糊糊,把清河坊后头的那条窄巷泡得满是泥汤,青石板缝里的青苔也疯长,踩上去能滑人一个趔趄。巷尾那座破院子里,李墨正蹲在廊下,手里攥着块半干的炊饼,望着院角那棵快枯死的海棠叹气。

这李墨原是徽州来的读书人,去年秋闱落了榜,盘缠花光,就留在临安靠卖字画糊口。可他性子轴,不肯画那些迎合富商的艳俗美人、富贵牡丹,只爱画些西湖的烟雨、巷陌的市井,价钱卖得低,有时三五日都开不了张。这会儿他肚子饿得咕咕叫,眼瞧着窗台上的砚台都快干得磨不出墨了,心里头正堵得慌。

“罢了罢了,再翻翻看,许是能找出块剩墨来。”李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走进里屋。这屋子小得可怜,一桌一椅一床,剩下的地方全堆着他搜罗来的旧纸旧笔,还有些从旧货摊子上淘来的小玩意儿——大多是些不值钱的瓷片、旧簪子,他瞧着喜欢,便省下饭钱买了。

今日翻找墨块,他手一滑,碰倒了床底的一个旧木箱。箱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里头的东西撒了一地:几张泛黄的诗稿,半块断了柄的玉簪,还有一卷用蓝布裹着的画轴。

李墨弯腰去捡,手指触到那画轴时,只觉一股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倒不是因为天气潮,是种说不出的冷,像浸了井水似的。他愣了愣,把蓝布解开,露出里面的画纸来。

这画纸是陈年的楮纸,边缘都泛了褐,上头用淡墨描了个女子。女子穿了件月白的襦裙,裙角绣着几枝浅粉的桃花,头发松松挽了个双丫髻,插着一支银质的小钗。她站在一棵桃树下,手里捏着片花瓣,眉眼微微垂着,嘴角似笑非笑,可那双眼睛却透着股说不尽的哀怨,像是有满肚子的话没处说,就那么定定地望着画外。

李墨也是个懂画的,一眼就瞧出这画的笔法不一般——线条柔得像流水,晕染也极见功夫,尤其是那女子的眼睛,只用了两笔淡墨,竟像是活的似的,你盯着它看,总觉得它也在盯着你。

“这般好的画,怎么会扔在旧货箱子里?”李墨心里犯嘀咕,他记得这箱子是前阵子从巷口的陈老汉手里买的,陈老汉说这是他远房亲戚的遗物,亲戚原是湖州的秀才,去年染了瘟疫没了,家里人嫌不吉利,就把这些东西便宜卖了。

他把画挂在墙上,就着窗外的雨光细细瞧。越看越觉得这女子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许是梦里?又或是西湖边偶然瞥见的仕女?正想着,肚子又饿了,他只好把画的事搁在一边,揣着仅剩的几文钱,撑着破伞去巷口买炊饼。

等他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雨还没停,巷子里没什么人,只有几家铺子挂着的灯笼,在雨里晃悠悠地亮着,把影子投在泥地上,歪歪扭扭的。李墨推开门,刚要点灯,忽然听见屋里有阵极轻的哭声。

“谁?”他心里一紧,手按在门栓上,耳朵竖得老高。这屋子就他一个人住,门窗都关得严实,哪来的哭声?

哭声又响了,细细的,像蚊子叫,又像风吹过窗棂,若有若无的。李墨摸出火石,“咔嚓”一声点着灯。油灯的光昏昏黄黄的,照得屋里的东西都蒙了层黑影。他顺着哭声找去,最后停在了那幅画前。

你道是怎么回事?那画上的女子,竟变了模样!方才她还捏着花瓣站在桃树下,这会儿却抬起了头,眼睛里像是蒙了层水汽,嘴角也垂了下来,那股哀怨比先前更重了,连鬓角都像是沾了泪痕。而那哭声,竟像是从画里飘出来的!

李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油灯“哐当”一声撞在桌子上,油洒了一地。他揉了揉眼睛,再看那画——还是原来的模样,女子依旧垂着眼,捏着花瓣,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定是饿昏了头,瞧花了眼。”李墨拍了拍胸口,捡起油灯,可心里头总不踏实。他不敢再看那画,把灯挪到床边,匆匆吃了个炊饼,就吹灯躺下了。

可他哪里睡得着?耳朵里总响着那哭声,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他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画上女子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总觉得在黑暗里盯着他。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实在熬不住,刚要睡着,忽然觉得身上一凉,像是有片薄云盖在了身上。

他猛地睁开眼,借着窗外的月光,竟看见床前站着个女子!女子穿的正是画里那身月白襦裙,头发上的银钗在月光下闪着光,眉眼和画上的人一模一样。

“你……你是谁?”李墨的身音都在抖,他想坐起来,可身子像被钉住了似的,动不了。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口气吹在李墨脸上,凉丝丝的,却不刺骨。她缓缓走到墙前,月光照在她身上,竟没有影子!

李墨这才明白过来——这不是人,是鬼!

他吓得魂都快飞了,紧闭着嘴不敢出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自小读圣贤书,原是不信鬼神的,可眼前这情景,由不得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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