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朱澜歇息了。
她自己一个院子,苏琼瑶住在隔壁的小院子里,双成和慕春住在另外一侧的小院子。
这套永兴坊的豪宅很大,后花园内游廊曲折,廊下引入了活水,在花园内汇集成小湖,然后流了出去。假山上有瀑布流下,在月色下看颇有意趣。
薛从俭默默看了一会儿,纵身而上,翻进朱澜的院落,去敲朱澜的花窗。
这是个六边形的窗子,窗上贴着繁复的剪纸,里面黑蒙蒙一片。
朱澜吓了一跳,立刻抽出来枕头下的匕首:“谁?”
“我。”
朱澜:“……王爷有事?”
“唔。”
朱澜推开木窗,果然看到薛从俭那张欠揍的脸。
她眨了眨眼,薛从俭也跟着眨了眨眼。
朱澜气得抿唇,薛从俭也抿唇。
皎洁的月色映照下,他的黑眸温柔。
“王爷何事?”
薛从俭说道:“夜色甚美,就来了。”
朱澜:“有事说事。”
薛从俭说:“我曾经和金兀术交战,此人看着粗矿,其实内里聪敏。我这条左臂,就是在和他交战中受伤。你父亲曾经说过,那个向我射箭的黑衣人是新安公主或者太子的人。我猜测,这里头也有金兀术的手笔。他们几方联手要置我于死地。如今太子是其中最薄弱的一环,故而我明天准备试探一下太子。”
这么大的事,薛从俭竟毫不避讳自己,就这么水灵灵地说了出来。
朱澜很诧异:“你为何要告诉我?你不怕我告密?”
“你不会。也许太子越倒霉你越高兴。”
朱澜狐疑地看着他:“你是太子的叔父。你舍得动太子?”
“别人打了我的左脸,难道我要把右脸送上去让人家打?金兀术突然来了京城,我有预感,这次除了杀我,他还有其他事。他为什么要给高远送银票?高远给他做了什么事?高远是不是卖国求荣了?这些事,我都得查明。”
朱澜有些困,她打了个哈欠,“这和我无关。还有,我不管明天你怎么动手,但是不能在我这里惹事。”
薛从俭笑了:“知道了。”
看了看夜色,明月已然偏西,他低声说:“去睡吧。明日还得早起。顺便告诉你一声,皇上卸了我一半的兵权,拿走金吾卫左营给了二皇子薛辟疆。太子和薛辟疆不对付,明日你说话小心。”
朱澜吃了一惊,“二皇子?就是审理高远案子的那个二皇子?”
“是他。此人外表和内里极不一样,颇有城府,太子远不如他。”
朱澜想到那个缩在太子阴影里头的二皇子,有些不安。
这念头突如其来,仿佛是毒蛇一样缠绕。
薛从俭轻笑:“不怕。我在。”
朱澜“啪”地关上窗子。
谁怕了。
。。。
翌日一大早,永兴坊李宅内的仆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洒水扫院子,擦家具,后花园的地面上不允许有一片落叶,更加不许有树枝,把鸟儿都赶走,免得太子路过的时候,拉在太子头上,那可是大不敬。
苏琼瑶坐在最高的假山上监工叹气:“唉,劳民伤财,劳民伤财。应该请太子在酒楼吃饭,这得省多少事儿!”
朱澜说道:“琼瑶,去门口守着去,太子到了立刻通知我。”
苏琼瑶一个鹞子翻身,留下一股清风,人已经看不到影子了。
双成和慕春羡慕得直流口水。
“苏姐姐好身手。我要是能飞就好了。”
“吕师傅都不会轻功。如果我能跟着苏姐姐学功夫就好了。”
朱澜就笑,苏琼瑶还是个孩子,哪里会做师父?
太子到的时候,看到苏琼瑶百无聊赖地靠在大门前的石狮子上,姑娘腰肢纤细柔韧,看得他心里瘙痒难耐。
他后宫里的女人都玩腻了,外面养着的女人也没什么意思。
不如这个,会功夫。
如果能够上手,不知道是不是别有趣味。
苏琼瑶一看太子的车队到了,立刻跑到门内去,没多久朱澜笑盈盈走了出来:“太子大驾光临,里面请。”
她穿着白色的衣裙,肩膀上披一件嫩黄色的丝绸披帛,这披帛非常柔软而且薄,随着她的走动微微飘动,如同仙子一样。
是个美人,还是个大美人。
太子下了马车,矜持地站在大门前:“这宅子甚是气派,为何没有门匾?”
朱澜说道:“刚刚搬来,还没来得及挂。”
太子合拢折扇:“孤给你写一副。要知道,孤的字,在民间可要卖十万两。”
幕僚赶紧咳嗽了一声,暗示太子不要太明显。
朱澜暗骂太子无耻,这等敛财的法子也能想得出来。
一个匾额要十万两。
“太子的字当然金贵。我这里落魄,不敢劳烦太子您写字。改日我自己随便写一副也就是了。”
太子挑眉:“哦,这么好的宅子,随意写一副?”
朱澜摇头:“非也。我是没钱。外祖父给的银子都花光了。您看,家里仆人也没几个,不是我不愿意买,实在是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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