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草原深处,慕容部的营帐。
慕容虎的拳头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铜碗中的马奶酒溅出几滴。
他眼中闪烁着挣扎与决然交织的光芒,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罢了!春华,为父信你这一回!"
慕容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赵暮云此人,能在短短半年内从一介烽燧卒崛起为七府校尉,必有过人之处。我慕容部若继续依附娄烦王,迟早被他当作炮灰消耗殆尽!"
慕容春华眼中迸发出喜色,但随即又皱起眉头:
”父亲英明!只是...我们如何安全抵达朔州?娄烦王绝不会坐视我部脱离掌控。"
"这正是难处。"
慕容虎捻着胡须,目光深沉,"我部老弱妇孺近千人,加上牛羊马匹,若举族迁徙,动静太大,必被娄烦王察觉。"
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牛油灯芯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突然,慕容春华眼睛一亮:
"父亲!我们可借复仇之名!上次飞狐口之战,我部折损过半,族人怨声载道。不如向娄烦王请命,就说要为死去的族人报仇,请求带兵骚扰蔚州边关!"
"妙!"
慕容虎猛地一拍大腿,"娄烦王素知我慕容部与赵暮云有血仇,必不会生疑!我们可分批行动,先派精锐骑兵假意袭扰蔚州,实则与赵暮云的人接上头。待时机成熟,再设法接应族人南下!"
父子二人相视而笑,仿佛看到了部族重获新生的希望。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帐外阴影处,一个原本负责守卫的慕容部战士,正屏息静气地听着这一切。
此人名叫阿古达,是娄烦王安插在慕容部的眼线。
待帐内商议声渐低,阿古达悄无声息地退入夜色中,很快牵出一匹快马,朝着娄烦王王庭的方向疾驰而去。
......
三日后,娄烦王在漠南草原的金帐。
"大王,慕容虎父子果然心怀不轨!"
阿古达跪伏在地,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禀报。
娄烦王斜倚在虎皮宝座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鎏金扶手,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身旁的韩延寿则捻须沉思,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韩延寿刚从折兰王那边回来。
折兰王麾下重新启用的铁木尔,原本是去银州附近找寻赵暮云盐湖的下落并夺取。
哪知却被赵暮云指挥韩忠、武尚志、桓魁三人密切配合,设下口袋让铁木尔钻。
铁木尔的一千精锐骑兵折损七八,自己也是侥幸得脱。
折兰王这边的失利,使得韩延寿和呼延牯两人合作,准备动用收买大胤朝的官员,发动对赵暮云的弹劾。
只要将他调离边关,那折兰王和娄烦王可以齐头并进,夺取盐湖,劫掠蔚、朔、银、延等州了。
韩延寿回到娄烦王这里,就听到阿古达来告密。
“大王,慕容春华在蔚州不是被赵暮云抓了吗?他是怎么回来的?我猜他十有八九被赵暮云策反了。”
"好个慕容部,竟敢背叛本王!"娄烦王声音阴冷如刀,"来人!立刻调集..."
"大王且慢!"韩延寿出言,眼中精光闪烁,"此时兴师问罪,反倒落人口实。不如将计就计。"
娄烦王眉头一挑:"哦?韩相有何高见?"
韩延寿附耳低语几句,娄烦王眼中渐渐浮现出残忍的笑意。
又过两日。
慕容虎带着儿子和几名心腹来到娄烦王金帐请命。
"大王!"慕容虎单膝跪地,声音悲愤,"上次飞狐口一战,我慕容部折损过半,族人日夜哭泣。恳请大王准我率部前往蔚州复仇,以慰亡魂!"
娄烦王脸上堆满假惺惺的同情:"慕容族长请起。本王理解你的心情,飞狐口之败,本王也痛心疾首啊!"
他走下宝座,亲手扶起慕容虎,语气突然转为慷慨:"好!本王准你所请!着你率本部剩余骑兵,前往蔚州袭扰胤军!"
慕容虎心中一喜,正要谢恩,却听娄烦王话锋一转:"不过...此去凶险,老弱妇孺就留在漠南吧。本王会派人好生照看,待你凯旋,再一家团聚!"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慕容虎头上。
他强忍震惊,抬眼看向娄烦王,只见对方眼中闪烁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快意,顿时明白计谋败露了!
慕容春华也变了脸色,下意识握紧了腰间刀柄。
"怎么?慕容族长有异议?"
娄烦王声音陡然转冷,帐外立刻传来甲胄碰撞声,数十名精锐护卫已将大帐团团围住。
慕容虎额头渗出冷汗,心知此刻若翻脸,不仅自己父子性命不保,留在营地的族人也将遭灭顶之灾。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大王体恤,慕容虎感激不尽!这就回去准备,明日便起程为大王效命!"
离开王庭后,慕容春华急道:"父亲!娄烦王这是要扣留族人作人质啊!我们..."
"噤声!"
慕容虎厉声打断,警惕地环顾四周,"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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