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王的大帐内,气氛却如同冰窟。
铁木尔攻占盐湖、获封束勒王的消息,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折兰王的脸上!
他面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铁木尔…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折兰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身体摇摇欲坠。
盐湖!那是他折兰部梦寐以求的命脉!
如今却被自己曾经的部将占据,还以此换取了单于的封赏,自立门户!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大王息怒!保重身体啊!”
帐内仅存的几个心腹将领慌忙上前搀扶,脸上也写满了兔死狐悲的悲凉。
朔州城下损兵折将,盐湖又被铁木尔摘了桃子,折兰部实力大损,威望扫地。
折兰王颓然坐下,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
他知道,完了。
经此连番失败,部族离心离德,那些依附的小部落首领,此刻恐怕都在盘算着另寻出路了。
他疲惫地挥挥手:“都…下去吧…让本王…静一静。”
将领们默默退出。
帐帘落下的一瞬间,折兰王最倚重的王相呼延牯,脚步却微微一顿,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帐内颓败的身影,随即迅速低下头,快步离开,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他没有回自己的帐篷,而是拐了几个弯,来到营地边缘一个不起眼的毡包前,轻轻敲了三下。
毡包掀开,里面坐着的,赫然是铁木尔派来的心腹使者!
呼延牯脸上露出一丝谄媚而精明的笑容,低声道:
“回去告诉束勒王,我呼延牯,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折兰部…气数已尽了!”
.....
娄烦王的大帐内,气氛同样凝重。
慕容部叛逃投靠赵暮云,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在娄烦部联盟的心脏上。
此次南下朔州,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更让那些本就因慕容部叛逃而动摇的部落首领们,心思更加活络。
娄烦王敏锐地察觉到帐下那些首领们闪烁的眼神和私下的窃窃私语。
“大王!”韩延寿压低声音,“慕容虎父子叛逃,影响太坏!若不尽快处置,恐有更多部落效仿,联盟分崩离析只在顷刻!”
娄烦王眼中寒光闪烁,如同草原上盯上猎物的饿狼:“本王的刀,还没钝!传令给我们在银州附近的密探,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慕容部那些叛徒的落脚点!”
“慕容虎的弟弟慕容豹,不是还在我们手里吗?”韩延寿心领神会,“以其弟为质,逼慕容虎就范。或者…直接除了慕容虎父子,震慑群小!”
“两手准备!”娄烦王的声音冰冷刺骨,“先找到他们!若能逼其回归最好!若不能…哼,慕容虎父子的人头,就是给那些三心二意者最好的警告!”
“慕容部群龙无首,正好重新纳入本王掌控!至于那个弟弟慕容豹…”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看慕容虎识不识相了!”
一场针对叛徒的血腥清算,在暗夜中悄然拉开序幕。
......
朔州城头,那面染血的“赵”字大旗依旧猎猎飘扬,但城中的气氛已与数日前的地狱景象截然不同。
在已成为朔州军民心中“活菩萨”的马宝及刘大夫、周大夫等医馆圣手夜以继日的全力救治下,重伤昏迷的韩忠,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虽然依旧虚弱不堪,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说话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比受伤前更加沉凝,如同百炼精钢。
“老韩你终于醒了!”钟大虎、王铁柱、田庆、林丰、郭洛、奚胜等人围在榻边,激动得眼眶发红。
经历了朔州炼狱般的血战,这些将领一个个变得成熟,身上都多了一份沉稳与杀伐决断的狠厉。
“城…城…”韩忠艰难地吐出字眼。
“守住了!老韩!援军到了,反击成功了,鞑子也退回草原了!”钟大虎急忙道,“那姓萧的和三府都尉被朝廷来的钦差也给带走了。”
韩忠长长舒了一口气:“我们在朔州血战,而赵头在京城进行的何尝不是一场不见血的大战啊!那三府士兵走了没?”
“还在城外,正准备拔营离开。”林丰回应道。
韩忠缓缓闭上眼,片刻后复又睁开,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传…传我军令…河东三府援军…劳苦功高…备齐酒肉粮秣…由钟都尉亲自带人…送…送他们出境…务必…礼数周全!”
众人一愣。
朝廷派来的钦差已经押着三府都尉走了,这些士兵群龙无首,本就归心似箭,此刻送行?
但看到韩忠那不容置疑的眼神,钟大虎立刻抱拳:“遵命!”
当钟大虎带着朔州军民,将热气腾腾的肉食、干粮和一坛坛好酒送到正准备拔营的三府士兵面前时,这些疲惫不堪的河东兵,全都愣住了。
看着朔州军民眼中真挚的感激,听着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多谢岚州、代州、忻州兄弟救命之恩”,许多士兵的眼眶瞬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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