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韩子夜并不太善于表达。
他讲得很平实,没有刻意渲染,只是描述那些他习以为常、此刻想来却觉得无比鲜活的日常。
众人却意外地听得非常认真。
连向日葵都放下了酒杯,托着下巴,眼神有些飘忽,似乎也想起了自己遥远的家乡。
老板安静地听着,手上擦拭杯子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
当故事讲完。
他放下手中擦得锃亮的杯子,看着韩子夜,语气变得认真:
“你的故事,抵得上报酬了。申鸿对吧?这个名字,我会留意的。有消息,我会让.....嗯,让向日葵告诉你。”
“行了,故事也听完了,酒也喝了,咱们也该撤了!”向日葵拍了拍手,站起身,“老板,记我账上啊!”
陈玄策微笑着颔首:“好说。”
几人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韩子夜伸手去拉那扇厚重的木门时——
“砰——!”
木门猛地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开!
冷风顿时灌了进来。
几个彪形大汉堵在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留着浓密络腮胡的壮汉。
他穿着厚实的机车夹克,敞开的胸口露出浓密的胸毛。
眼神凶悍,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扫视着屋内。
络腮胡身后跟着四五个同样身材魁梧、面色不善的跟班,腰间鼓鼓囊囊,显然带着家伙。
络腮胡的目光直接越过韩子夜等人,落在吧台后安静擦拭酒杯的陈老板身上,粗声粗气地吼道:
“陈老板!这个月的‘例供’!该交了!”
“例供?”陈老板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斯文的表情,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件寻常事。
他放下酒杯,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这位大哥看着眼生。之前负责这片区的,好像是王胡子?”
“王胡子?”
络腮胡嗤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不耐烦地挥了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韩子夜脸上:
“王胡子已经烂在墙外了!这片儿现在归老子管!
霜狼公会,张彪!道上给面子叫声彪哥!”
他上前一步,一脚踩在门边的矮凳上,身体前倾,带着强烈的压迫感逼视着陈老板:
“少他妈废话!以后这一片,规矩我张彪说了算!
识相点,赶紧把‘例供’拿出来!让哥几个亲自动手的话,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南宫富贵下意识地往韩子夜身后缩了缩,胖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
韩子夜冷眼看着这个自称张彪的壮汉。
心中却在快速评估。
——霜狼公会?
听起来像是本地盘踞的灰色势力。
收保护费收到守夜人军团眼皮底下了?
陈老板脸上没有丝毫怒意或畏惧。
他甚至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应付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哦,原来是彪哥。”
他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客套,弯腰从吧台下面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
动作熟练地推到吧台边缘。
“规矩我懂。这是这个月的份儿,彪哥点点?”
张彪一把抓过信封,掂量了一下,又粗鲁地打开瞄了一眼里面厚厚一叠钞票,脸上的凶戾才稍稍缓和。
他哼了一声,将信封塞进怀里:“算你懂规矩!以后每个月按时交,保你这破店安安稳稳!”
“是是是,一定按时。”陈老板微笑着,态度无可挑剔。
张彪满意地转身,目光这才落到正准备离开的韩子夜等人身上。
他那双三角眼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过。,
炎阳斜眼看着张彪那嚣张的模样,莫名地感到不爽。
手中横刀暗暗出鞘!
“啪——”
一只手忽然搭在炎阳手腕上。
“走了——”向日葵朝炎阳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
接着带头向外走去。
“慢着!”
张彪粗壮的手臂一横,拦住了门口的去路,目光带着审视和贪婪:
“眼生得很啊!新来这片区做买卖的?看着不像本地人。”
向日葵眉头一皱,挡在众人身前,语气冰冷,带着守夜人特有的肃杀:
“不是。让开。”
“不是做买卖的?”
张彪嗤笑一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向日葵脸上,“霜月市这鬼地方可没什么游客!既然到了这儿,甭管你是干嘛的,只要在这一片待着,就都归我张彪管!”
由于穿的是便服,张彪似乎没有认出向日葵这群人的身份。
他目光扫过众人相对“干净”的衣着,眼中贪婪更盛。
“规矩不能坏!你们几个,也得交‘例供’!”
说着,他那只长满粗黑汗毛的大手,竟然毫无预兆地朝离得最近的炎阳的肩膀拍去!
动作带着一种轻蔑和侮辱的意味!
“小子,乖乖把.........”
张彪的话戛然而止!
“锵——!!!”
一道清越到刺耳的刀鸣如同炸雷般在小小的酒吧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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