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头吵成一团。
喊冤的,哭泣的,怒吼得,正是用晚膳的时辰,却闹得不像样。
陆恂行至堂中梨花木扶手椅坐下,沉声道,“吵什么?”
他声量不高,却自有股威严气势,眉眼浓黑,看人时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审视和凌厉,叫人不敢放肆。
闹声顿消。
钱妈妈眼神飘忽,趁人不注意,悄悄又躲进人后。
事情到这种地步,陆娇自然不肯罢休,她眼珠一转,指着栖月道:
“观音送子,她自己成婚三年都没有孩子,又是那等眼皮子浅的,说不得在嘉乐堂便起了瞎心!想要占为己有。”
这借口荒谬,但栖月和陆恂的注意力,此刻却全落在另一件事上。
栖月没有孩子。
倘若栖月没有孩子,那时哥儿又是谁生的?
陆恂身边可没有妾室通房。
这一迟疑,倒给了陆娇机会,自以为拿住了把柄,小嘴越发停不下来:
“谁不知这观音佛是崔小姐孝敬母亲的?偏偏有人要坏了这桩姻缘。”
“大哥,若是这玉佛被松青这贱蹄子诳去,瞒天过海,母亲只当崔小姐信口雌黄,根本就没送什么玉佛。彼此误会,便宜了谁?”
“或是玉佛仍旧碎了一地,却没有我恰好路过看到,任世子夫人巧舌如簧,岂不成了安阳候府诚心拿玉佛膈应人?”
“总归两家有了嫌隙,对崔小姐有了偏见,不论婚事成与否,得益的又是谁?”
“她处心积虑,步步算计,究竟是对崔小姐不满,还是她根本不想看到远舟成亲……”
直到被陆恂幽黑冷沉的视线压迫,陆娇才收了声。
栖月眯了眯眼。
陆娇不但愚蠢,更是心坏。
为将罪名做实,将她架在火上烤,却不该拿陆远舟做筏子,离间了陆恂的兄弟情。
陆娇可以说她贪婪,蠢钝,掐尖要强,但万万不能扯她与陆远舟之间的事。
这是丑闻。
周遭人齐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