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已经将动作放到最轻了,只是清洗伤口,一定会疼的,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是一样。
但这话他不敢说。
“我来。”
陆恂是不乐意做这差事的,只是这大夫手上没个轻重,而且脖颈这地方,往上是面颊,往下……
他接过大夫手里的棉布,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的将脖颈上的血污一点点清理干净。
说来也奇,方才床上还百般痛苦的人,在陆恂手上,渐渐安稳下来,眼泪也涌的少了,整个人乖巧得很,仿佛知道给她清洗伤口的人是谁一样。
太纤细单薄的人,卧在那里,被子只有轻微的一点隆起。
陆恂八百年发不了一回善心,此刻又换了新的棉布,替她将泪水也擦了。
他做这些期间,大夫是一直背过身的。
给人瞧病,该看的看,不该看的绝对不会瞎看。
一直等陆恂清理好伤口起身,他又从药箱里拿出药膏。他想说不如您也一并代劳,省得我又弄疼了您的心肝,可话不能这么说,所以委婉道:
“伤口上抹药膏,更疼。”
所以,还得是您来。
陆恂二话不说接过药膏,转过身给栖月上药。
这膏药刚抹上去清清凉凉极是舒服,可不消片刻,便有种火辣灼烧的痛感。
栖月被疼醒了。
睁开眼睛便看到陆恂放大的俊脸,手里拿着一瓶黑乎乎的东西,另一只手往她脖颈上抹。
栖月只觉得自己没被刺客用匕首戳死,却快要被陆大人弄的痛死,想躲,却躲不开,只能倒吸着凉气,小声哼唧,“疼,好疼啊……”
她声音本就软,此刻被疼痛折磨,更是娇软可怜的不行,像是非要钻到人心缝里,给自己抠出一块地方容身一样。
那年轻大夫被她这一声声轻吟唤的,差点没忍住回头。
陆恂也好不到哪去。
见她疼的一双大眼里蓄满了泪,好悬没忍住低头给她吹一吹,好减轻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