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废墟的断墙染成血红色,张逗逗抹了把额角的汗,盯着那只不再攻击的灵兽直咂嘴:“我说小跳,这玩意儿不会是突然转性当看门狗了吧?刚才还跟疯狗似的扑人,现在倒跟雕像似的杵着——该不会是在等导演喊‘卡’?”
林小跳攥着阴阳计算器(那台掉漆的老式诺基亚)凑过来,屏幕蓝光映得她鬼气森森的脸忽明忽暗。
“能量波动稳定得反常。”她指尖快速戳着键盘,“正常灵体受攻击后至少得乱晃半小时,它倒好,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话音未落,灵兽突然甩了甩脑袋,黑毛上的辣椒水残液啪嗒掉在地上,竟转身慢悠悠往废墟深处走。
“哎哎哎!它动了!”张逗逗差点被自己的鞋跟绊个踉跄,“这是要带咱们参观鬼屋?”
林小跳盯着计算器屏幕,瞳孔里的鬼火微微跳动:“它走的方向……和地图上第四密钥标注的坐标完全重合。”她把手机举给张逗逗看,屏幕上的红点正随着灵兽移动不断闪烁,“逗逗,这可能是引咱们去关键地点。”
张逗逗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神却没离开灵兽的背影:“万一它把咱们引到陷阱里?比如什么鬼王老巢,一进去就被关门放鬼?”
“那也比在这儿干耗着强。”林小跳踹了脚脚边的碎砖,“上回在城隍庙,那只吊死鬼不也装柔弱引咱们过去?结果呢?还不是被你用‘驱鬼十八喷’喷得哭爹喊娘?”她歪头一笑,鬼气在发梢凝成小冰珠,“再说了——”她晃了晃手里的铜钥匙,“我这阴阳锁灵钥,真遇上危险还能锁它三分钟。”
张逗逗被说动了,冲缩在他影子里的呆头打了个响指。
哑巴灵体立刻飘起来,淡青色灵光在指尖凝成小光球,活像个会飞的手电筒。
三人跟着灵兽穿过半堵倾斜的围墙,脚下的碎玻璃咔啦作响,两侧的破窗里时不时有黑影闪过——是被动静惊到的野鬼,见了呆头的灵光又缩回去,只剩几声若有若无的呜咽。
废弃街道比想象中长。
他们绕过两辆锈成废铁的轿车,穿过挂着“旺德福超市”残牌的门面,终于在转角处看见座被藤蔓裹成绿茧的建筑。
灵兽停在原地,仰头冲那堆绿藤“嗷”了一声,黑尾巴甩得像根小皮鞭。
“祭坛?”张逗逗踮脚扒开藤蔓,露出半截刻满符文的青石板,“这破地方看着比我家楼下王大爷的象棋摊还老。”
林小跳的诺基亚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她凑近祭坛中央,就见巴掌大的玉佩悬在离地半尺的空中,幽蓝光芒像活物似的爬过每道裂纹——正是他们找了三个月的第四密钥碎片。
“共鸣信号!”她声音发颤,“和之前找到的三块碎片……在共振!”
张逗逗搓了搓手就要去抓,手腕却被林小跳的鬼手攥住。
女鬼的指尖凉得像冰块:“别急!上回在江底捞第二块时,那只水猴子就是等我们碰了碎片才发难的。”
话音未落,玉佩突然“嗡”地一声,蓝光暴涨。
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就见那光团缓缓凝成人形——是个穿玄色长袍的男人,眉眼被雾气遮着,唯剩一双泛着幽绿的眼睛,像两盏倒扣的鬼火灯。
“敢来偷第四密钥?”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玻璃,“你们当这千年锁灵阵是摆设?”
张逗逗眯眼打量对方:“千年?合着您老比我二舅姥爷的假牙还老?”他故意拖长音调,“不是我说,您这造型该去横店应聘——《聊斋》新剧缺鬼差,保准导演当场拍板。”
男人的雾气脸抽了抽,显然没料到张逗逗会这么接话:“无知小辈!这密钥是鬼王大人复活的最后凭依,你们若执意……”
“打住打住!”张逗逗掏耳朵,“又是鬼王又是复活的,这剧本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上回在红月小区,那只老粽子也说什么‘主人要醒了’,结果呢?被我辣椒水喷得直喊‘妈妈’。”他突然凑近男人虚影,咧嘴一笑:“要不您换个新鲜点的威胁?比如‘再闹就扣你工资’?”
林小跳在旁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连呆头都飘过来,歪着脑袋“啊”了一声,活像在帮腔。
男人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原本稳定的身形出现裂纹:“放肆!”他抬手一挥,祭坛四周腾起灰雾,瞬间将三人笼罩。
张逗逗立刻捂住口鼻——那雾气里裹着腐肉味、血锈味,还有股熟悉的檀香味,像极了他小时候被奶奶拽去寺庙,结果撞见鬼和尚的那回。
“小心!”林小跳的声音从左边传来,“这雾……能催人心魔!”
张逗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见十二岁的自己缩在楼道里,浑身是血——那天他撞破邻居家的鬼事,被厉鬼追得从三楼滚到一楼;又看见二十岁的自己蹲在事务所门口,望着交不起房租的催款单,手机屏保是爸妈出事前最后一条消息:“逗逗,照顾好自己。”
“啊——!”
一声清越的“啊”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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