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远的笑声混着机械故障的电流声:“你们以为毁掉胚胎就结束了?”他指向培养舱上的照片,“每个宿主的心脏里都埋着纳米电极,和钟楼的铜钟频率共振时,会形成覆盖整个城市的生物信号网——包括你,秦明,你体内的病毒抗体就是最好的信号放大器。”
少女突然按住秦明的手腕,他这才发现自己颈侧的疤痕正在发热,和培养舱里的宿主们同步闪烁。林小蝶从口袋里掏出枚银色蝴蝶发卡,正是林浩实验室照片里出现过的那件:“父亲说,这是用灯塔钢材做的。”她将发卡别在秦明胸前,疤痕的光芒顿时减弱,“戴上它,就能阻断信号。”
隧道深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初代共生体振翅飞起,翅膀划过之处,培养舱的锁扣接连弹开。第一个宿主睁开眼,颈侧的蝶形印记发出刺目光芒,机械般地转向秦明的方向。
“大宝还在法医中心准备基因中和剂,诗羽去切断花店的信号源。”林涛举起战术枪,“我来拖住这些宿主,你带小蝶去钟楼,用铜钟的共振频率摧毁胚胎的神经中枢!”
秦明握着少女的手狂奔时,听到身后传来林涛的低咒——他的左臂被宿主抓伤,伤口正在渗出荧光血。但此刻没时间回头,地铁隧道的尽头连接着钟楼基座,生锈的铁门后就是螺旋向上的阶梯。
“当年父亲就是在这里埋下的防火墙。”秦明摸着墙壁上的刻痕,DNA双螺旋图案中嵌着微型齿轮,和怀表的内部结构完全一致。他将怀表按进凹槽,齿轮转动的声音中,整面墙缓缓升起,露出藏在钟楼核心的金属装置——正是1998年灯塔实验室的同款基因控制器。
共生体的振翅声越来越近,少女突然指向装置中央的卡槽:“用发卡!父亲说过,灯塔钢材是唯一能插进控制器的钥匙。”当银色蝴蝶卡插入的瞬间,整座钟楼发出嗡鸣,铜钟开始不受控地摆动,在地面投下不断变幻的阴影。
“八点十五分,阴影会覆盖整个地铁隧道!”秦明看着怀表的指针,还差三分钟。但共生体已经飞临钟楼顶端,翅膀上的荧光纹路与铜钟产生共振,他能清晰感受到心脏里的纳米电极在震颤——那是X组织二十年前就埋下的信号接收器。
“哥,用中和剂!”少女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颈侧的茧状物里露出支小玻璃瓶,“父亲在我体内埋了最后的解药,和你体内的病毒抗体结合,就能激活基因锁的自毁程序。”
钟声在第八下敲响时,秦明将玻璃瓶中的液体注入自己静脉。剧痛袭来的瞬间,他看到所有宿主的印记开始闪烁不定,共生体的翅膀出现裂纹。怀表的指针精准指向八点十五分,铜钟的阴影彻底笼罩地铁隧道,培养舱的荧光接连熄灭,初代共生体发出尖锐的啸叫,坠落在钟楼顶端的金属支架上。
当特勤组冲进隧道时,三百个宿主已陷入昏迷,周明远的机械躯体瘫在培养舱旁,面具下的眼睛仍圆睁着,似乎不敢相信计划的失败。林涛捂着手臂的伤口走来,肩上还扛着从操作台抢救出的硬盘:“里面有X组织近二十年的实验数据,包括……”他突然停顿,“包括你母亲当年参与的基因项目。”
钟楼的晨雾渐渐散去,秦明看着少女小心地收起银色发卡,阳光穿过铜钟的缝隙,在她发梢镀上金边。那是和母亲照片里相同的弧度,让他突然想起父亲日志里的话:“每个生命都是基因写下的诗,而法医的责任,就是让每句谎言都显形,让每个真相都押韵。”
返回法医中心的路上,陈诗羽的电话再次响起:“秦科长,花卉研究所的老教授说,带双螺旋纹路的蝴蝶兰还有个名字——‘黎明之茧’。二十年前林浩培育它时,在花粉里藏了段加密信息,只有和你体内的病毒抗体接触才会显形。”
在解剖室的紫外线灯下,秦明将自己的血液滴在花瓣上,金色的字迹缓缓浮现:“X组织的最终目标不是共生体,而是‘黎明胚胎’里的逆转录病毒——它能改写人类基因链,让所有人成为病毒的‘宿主’,除了携带灯塔抗体的你和小蝶。”
少女趴在观察室的玻璃上,看着解剖台上的蝴蝶兰渐渐枯萎,突然指着花瓣根部:“那里有个坐标,和父亲实验室的暗格编号一样!”当他们赶到林浩在郊区的旧居时,暗格里躺着个金属盒,里面装着十二张泛黄的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有个戴着银色蝴蝶发卡的女孩,从婴儿到少女,时间跨度正好二十年。
“最后一张是三天前拍的。”林涛看着照片背景里的监控屏幕,上面显示着法医中心的解剖室,“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们,甚至在小蝶苏醒前,就准备好了所有线索。”
深夜的法医中心,秦明站在标本室,看着新入库的初代共生体标本。它翅膀上的裂纹里嵌着半张纸条,用X组织特有的荧光墨水写着:“黎明计划从未终止,当第48个宿主睁开眼时,真正的茧房才刚刚筑成——致永远在破茧路上的秦明”。
他摸向胸前的银色发卡,突然发现内侧刻着行小字:“1998.04.28,灯塔坐标”。那是比怀表更早的密码,是父亲和林浩留给两个孩子的双保险。而在标本室的阴影里,某个监控镜头悄然转向,将这一幕收录进名为“茧房”的文件夹中。
城市的霓虹在窗外闪烁,解剖台上的蝶形印记样本正在培养皿中发出微光。秦明知道,X组织留下的基因谜题才刚刚揭开序幕,而他手中的柳叶刀,终将划破所有茧房的桎梏——无论是病毒编织的,还是人心铸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