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孩子们走后,叶西洲问赵琳:“在想什么?”
赵琳说:“其实……我们跟姜国公是打过交道的。”
叶西洲不语,只听赵琳说。
“姜国公跟江南谢家是姻亲,我那两个好友跟谢家不和,当初还没来上京的时候,我们就在一块儿闹得不可开交。”
“后来我父亲不停外放,也有躲着姜家的意思。”
赵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每次想起这些事,都觉得怪对不起我父亲的,从小到大给他惹那么多麻烦。”
“人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可自从我成婚,有了孩子,我就觉得我父亲是真的没用。”
叶西洲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前一刻说的,和这一刻说的意思不一样。
赵琳说:“小时候有双生子的流言,可他什么也没做,要不是我母亲和祖父筹谋,也不知道我和我两个姐姐,还有我五哥六哥会是什么下场。”
“长大后,双生子的流言弱了一些,他又开始纠结我们出生时候带来的风波,得亏我不是在他跟前长大的,不然还不知道活得有多憋屈。”
“我们从西北回来以后,他又觉得我们不像他想象中娴静守礼的女儿样子,就处处苛责批判,有时候,是真的快恨上他了。”
“姜谢两家势大,父亲总想让我们避其锋芒,他不算有错,可他是我的父亲,他怎么能从来不和我们站在一边,他自己窝囊守旧,也不许我们锋芒毕露,我常常觉得,他对外人,要比对我们宽容。”
“他不许我二姐和离,不许我四姐归家,逼得她们不得不浪费青春,在一方天地苦熬,可他外放的时候,却会判有异心的丈夫与妻子义绝,他会怜惜孤儿过得不好,会怜惜女子活着不易,但他却从不怜惜我们,也不怎么怜惜我的母亲。”
“他的惋惜和悔恨,还总是来得那么多余,那么晚。”
“他把我嫁给你,美其名曰,是为了不让我们被姜家寻麻烦,可明明他早点外放,或者辞官,我们回江南,山高路远,姜家根本就奈何不得我们,但他不,他舍不得好不容易升上来的官位,他想实现抱负,做个好官,他也确实是个好官,这我说不出他什么不好,那他一心为官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娶妻生子啊。”
赵琳看着叶西洲控诉:“我嫁给你没多久他就外放了,偌大的上京,留下我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半个好友,并且一步都离开不得,你叫我对他怎么不怨恨?可他却又说他错了,早知今日,不该当初?那我的怨恨往哪里放啊?”
赵琳眼角流下一滴泪,叶西洲为她轻轻拭去,但他不明白赵琳为何哭,他有些理解不了赵琳的挣扎,但这不妨碍他心疼。
“别哭了,你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想做,累得很,每天都要这么麻烦纠结的活着,想死,想所有人都死。”
叶西洲沉默片刻,说:“我会把叶承玚和那个孩子接回来,送到你四姐那。”
“不必,我自己会做。”
说完这句话,赵琳身上那股颓废厌世的感觉一扫而空,仿佛刚才那滴泪只是叶西洲的错觉。
“走吧,出去吃饭。”
赵琳甚至看起来还心情很好的邀请他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