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趁着二人争取的时间,把骡车赶了起来,随即把缰绳交给了大舅子樊睿,让他来赶车,自己则是跳上了赤兔马马背。
赤兔马人立而起,青龙刀劈开雨幕,带着妻儿骡车冲向包围圈薄弱之处,得亏得这宅院本来就在运城城外,不然若是在城里面,恐怕半路上守城门的官吏把城门一关,那可就出不去了!
“快走!”
关胜刚刚大喊一声,“井木犴”郝思文的战马就被那燕小七用留客住一下子给勾住了后腿,下一刻便被掀翻在地!
“兄弟!”
“大刀”关胜听见声响,便要回去救,郝思文爬起身来,却单枪挡住了追兵。
“哥哥!送嫂嫂和侄儿走!兄弟走不了了!快走,快走!”
“井木犴”郝思文眨眼间冲进人群,左冲右突,施展毕生本领,眨眼间已经被淹没在了人群里面。
关胜知道,自己这位兄弟是拼死给他们一家人争取时间逃跑,心中虽然不忍,也不敢辜负这位兄弟,于是拍马舞刀,互送骡车走了,不多时车辕便擦过界碑,迸出的火星照亮"运城"二字。
雨幕中银枪划出最后一道弧光,“井木犴”郝思文背靠关宅照壁喘息。
二十七个血窟窿在他身上上绽开,有刀伤,也有枪伤,还有各种兵器留下的伤痕。
郝思文左臂软绵绵垂着,肩膀的关节处露出森白骨茬,手中长枪却依旧握紧在手里。
燕小七的留客住在青石板上拖出火星,二百衙役刚刚居然被郝思文给杀了几十个!
现在他们吸取了教训举着藤牌步步紧逼,叫郝思文无法攻击突破藤牌直接伤人。
"郝思文,降了吧!何苦搭上自己的性命!"
何荷从盾阵后探出半张脸,流星锤铁链甩得哗啦作响。
回应他的是却突然暴起的银枪——郝思文竟用牙齿咬住枪缨,右手单臂突刺,枪尖穿透三层藤牌,将那何荷钉死在拴马桩上。
“杀!”
战斗再次打响,血雨泼洒的刹那,燕小七的留客住毒龙般钻出盾阵。
郝思文仰面折腰,枪尖擦着鼻梁掠过,却不妨燕小七手腕翻转,铁钩倒卷回来勾住他束甲丝绦。
“刺啦”一声,锁子甲鳞片雪花般崩飞,露出了郝思文的后背。
"着!"
郝思文突然弃枪,反手抓住留客住借力腾空,双腿绞住一个敌人脖颈的瞬间,两个衙役的水火棍重重砸在他腰眼上,骨裂声被雷声淹没。
郝思文却借着剧痛爆发出最后气力,染血的牙齿狠狠咬进敌人的耳垂,把敌人的耳朵撕了下来。
混战中不知谁撒了把石灰,郝思文猝不及防,被石灰扑面,双目灼痛如焚。
恍惚间听见孩童啼哭,竟错把雨声当成了关铃嘹亮的哭声。
这一分神,三柄长枪同时穿透大腿,铁枪入肉的闷响惊醒了神智,却也让他迎来了最后的爆发。
“啊!”
“井木犴”郝思文愣是把手中长枪单手轮动,当做棍子使用,把面前的三个衙役扫倒在地,早就不堪重负的长枪也因此而断裂,只剩下了半截握在他的手里。
"哪里走!"
燕小七手中留客住毒蛇般探出,郝思文反手掷出断枪,他这人鸡贼得很,不像是何荷,不到了有必胜把握的时候,是不会直接上去出手的,这次也正是这个习惯,让他得以生存,何荷就被杀了。
断裂的枪尖穿透三个衙役,余势不减,钉入砖墙。
就这瞬息迟滞,铁钩已穿透“井木犴”郝思文的左肩,留客住本就是一种头端有倒钩的长枪,专门用来活捉敌人的,铁钩卡在“井木犴”郝思文的琵琶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关兄……走远了吧……"
在巨大的疼痛之下,他郝思文居然咧嘴笑了,满口血沫滴在断成两截的银枪上,把眼前的燕小七都给吓了一跳。
“给我把这家伙给绑起来,带回大牢里面候审!”
燕小七没有拔出留客住,生怕“井木犴”郝思文跑了,或者是还有什么后手。
此时此刻,骡车歪在乱葬岗的残碑间,赤兔马不安地踏着蹄子。
关胜第三次抚过青龙刀吞口处的痕迹,刀身映出妻子含泪的眼——她怀中的关铃被雷声惊醒,正攥着半片锁子甲哭闹。
关胜看着青龙偃月刀,想起自己祖先关云长义薄云天的生平,不由得站起身来。
"郝兄弟此刻定在敌人手中受苦!他是为了我们全家而断后,我若是不能救他出来,天理不容,又有何面目敢称自己是义勇武安王的子孙啊!"
关胜突然挥刀斩断老槐,惊起满树昏鸦,关胜的妻子方才就阻拦关胜,不让他自己去送死,但是关胜根本不肯听。
樊睿的朴刀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肩头绷带渗着血:"妹夫,你看这雨!"
他猛地扯开车帘,雨射在关胜身上的青铜甲上,叮当作响。
"雨势这么大,那百十来个衙役啊,还有弓箭,你单骑闯死囚牢,那与送死何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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