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挺刚刚捡起的的象鼻刀听了林冲的乎,现在微微下垂,刀背上九个铜环叮当作响。
“豹子头”林冲猛地喊起来,"先是白虎节堂陷害我,然后刺配沧州路上,董超薛霸滚水烫我双足,野猪林里水火棍离天灵盖只差三指!要不是鲁师兄及时前来,我就没命了,即便如此这些我都忍得,还想着有朝一日回到东京城——"
林冲的蛇矛突然刺穿燃烧的盾牌,将两个扑来的藤牌手钉在焦墙上,同时暴喝一声,"可他们连沧州草料场都要烧成白地,就是为了烧死我林冲!"
远处传来梁家军的哭喊,火烧的爆裂声此起彼伏,“豹子头”林冲的眼角却泛起血泪:"那夜大雪压塌了草厅,林冲多再来山神庙屋檐,我缩在供桌下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却听着陆虞候说'管营吩咐了,烧成焦炭才好向太尉复命'。老将军可知,我林冲在他高俅和高衙内父子之中,如同一个臭虫,但也是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梁挺的白须在热浪中颤动,刀尖第一次出现犹豫。
林冲突然扯开战袍,指着自己脸上的文刺配印:"朝廷?朝廷在白虎堂诱我持刀时,可曾记得我教过八千禁军枪棒?高俅在花厅画押流配文书时,可曾想过我替他训练的亲兵?可曾放过我吗?"
林冲说罢,冲了上去,蛇矛横扫而过,将燃烧的梁字帅旗拦腰斩断:"老将军要忠的君,在我娘子被高衙内调戏那日就死了!您要报的国,在陆谦笑着点燃草料场时就亡了!"
林冲突然枪指北方,那里隐约传来契丹犯边的狼烟,"如今这蛇矛饮的血,本该洒在雁门关外,却被逼无奈,为梁山泊饮血,这都拜高俅父子所赐!"
梁挺的象鼻刀当啷坠地,老将望着满地焚烧的五色丝绦,忽然想起当年西军同袍临终托孤的眼神。
火海中飘来焦糊的麦香,恍惚间又见龙门县那八十亩金黄的麦浪——原来忠义二字,早被烧成了灰。
火墙彼端,幸存的梁家军正用沙土扑灭同伴身上的火焰。他们脖颈的五色丝绦大多已成灰烬,却仍在用山西土话互相呼喊。
当“豹子头”林冲的骑兵开始后撤时,这些满脸烟灰的汉子突然齐声高唱起龙门县的山谣,沙哑的调子混在毕剥燃烧声中,竟比厮杀声更令人胆寒。
血战间隙,梁家军阵中忽然响起三短一长的铁哨,正在后撤的藤牌手们闻声骤然变阵——七面青灰藤牌错落叠成莲花状,边缘狼牙钉相互咬合,竟在阵前筑起带刺矮墙,阻挡火势。
这招"叠浪阵"的默契,要追溯到山西龙门县那八十亩麦田。
当年梁挺从西军被革职还乡,把二十七户阵亡同袍的遗孀遗孤接来庄上。
这些在边关血泊里打过滚的孤儿,自幼便跟着梁挺在麦垄间练合击之术:秋收时用连枷练破甲劲,夏耘时使钉耙习勾连技,寒冬腊月拿簸箕当藤牌,在晒谷场上滚得满身冰碴。
如今阵前使铁链镖的麻脸汉子,十年前正是用草绳拴着秤砣打麻雀;那个独臂掷毒镖的少年,少时便能用残肢夹着镰刀割麦——他们脖颈都系着梁家特有的五色丝绦,那是龙门旧俗里"义子结亲"的信物。
这些人都是梁挺这些年收养的孤儿和战友遗孤,在梁挺老家龙门阵养大的。
"坎位补三!"
阵中响起带着山西腔的呼喝,两个少年藤牌手突然交叉换位,圆盾边缘在沙地上刮出新月弧痕——这招"双鲤分波"原是他们在黄河滩头摸鱼时练就的身法。
后方标枪阵更是精妙,十八支铁斗镖分作三叠泼出,镖影笼罩范围恰是当年麦场晒谷的方寸之地。
这些吃着梁家粟米长大的儿郎,闭着眼都能把镖尖钉进同伴三十步外举着的陶罐。
他们一直向前,掩护梁挺撤退,再次不避火势,组成了盾阵,挡住了林冲。
“林教头,我来助你!”
“美髯公”朱仝钢刀劈向盾阵缺口时,三个藤牌手忽然同时后仰,他们背上竟用牛筋绑着小型弩机,淬毒短矢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射出——这阴毒机关脱胎于龙门猎户捕狼的踏板弩,此刻在战场上成了索命符。
据说这玩意是当年龙门县出身的名将薛仁贵所创之物。
更可怕的是那些穿梭补位的步卒,前阵有人被“豹子头”林冲扫倒,立刻有两人从侧翼贴地滚来补缺,默契得仿佛共用一副筋骨。
梁挺的象鼻刀在阵中画了个圆,所有士卒突然齐声暴喝。
“义父!”
这声"义父"的吼声震得梁山军肝胆俱颤——林冲他们终于明白,眼前不是寻常官兵,而是三百个把阵法刻进骨血里的梁家儿郎。
当先冲阵的一个林冲亲兵刚砍翻一名少年盾手,就被四面八方袭来的解腕刀捅成筛子。
与此同时,雷横和梁天已经开始了分际阶段,
“插翅虎”雷横的镔铁朴刀劈在梁天马鞍桥上的刹那,火星在精钢吞口兽上炸出三尺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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