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兴邦把捆在腰上包扎伤口的布条解开,然后使劲的又重新系上。
看着蔡兴邦莫名其妙的行为,山鸡道长和清风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二位道长,鬼子找的是我,我不出去你们都会被我连累,包括还在道观里的几位道长都会遭到鬼子的毒手,如果你们再看见张连长了,请转告他,尽量多带几个人出去,1连不能死绝了!”
说完蔡兴邦就准备扒开洞口的树枝,山鸡道长一把拽住了他,“你这样子能跑几步?你一出洞口说不定就让鬼子看见了,我们不还是跑不了?”
蔡兴邦看着说完之后就在那思考的山鸡道长,等着他是不是能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我去吧!”山鸡道长拽住蔡兴邦后,好像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才说出的这句话。
蔡兴邦有点不明白山鸡道长为什么自告奋勇的去引开鬼子,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双方更谈不上熟悉,他根本没理由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
“把你脸转开,这么严肃的时候,你那个嘴有点不太适合这个场合!”山鸡道长把蔡兴邦的脸掰过去,自己浑浑噩噩的过了40来年,昨天晚上清风诉说元符万灵宫所看见的事后,他才明白什么是修道,他想做一个真正的道士,他要对得起清风叫他的那一句师兄。
听到山鸡道长嘴里飙出来这么不靠谱的一句话,蔡兴邦把那张脸又转了回来,“你不行,你身上没伤,你虎口上没老茧,你更不像个扛枪的人!”说到这里,蔡兴邦刚才被山鸡道长掰过去的脸转过来后,被洞口的清风一吹,顿时又把头转了回去,鼻子还用力的吸了几下。
“药味,洞里面有药?”
“师傅给你熬的药,快趁热喝了!”清风听到蔡兴邦的话后,也想起来了自己抱过来的药还没喂给人家。
“不行,这药罐不能留在这里,味道很容易就把鬼子吸引过来了。”看着清风手里捧着的药罐,皱着眉说道。
吉冈邦彦下完命令后就返回到乾元观大殿的广场前,站在被看押在广场上的乾元观的一众道长面前,他让卫兵把那个小炉子摆放在惠心白道长身前,“药去哪了?”
惠心白道长在看见吉冈邦彦身后那个鬼子兵手里的小火炉子后,就明白了今天是在劫难逃,当吉冈邦彦问起他话时,他只是简单的扯了个谎,“村中有百姓生病,来我这里求医,这是给他煎制的草药。”
吉冈邦彦冷笑一下,“我没问你是给谁准备的,我问的是药去哪了!”说完之后他从裤子兜里把那颗从臭水沟里捡到的子弹拿出来放在手心上递到惠心白道长脸上,“这个怎么解释?”
“土匪留下的!”
听到惠心白道长这句话,吉冈邦彦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大日本皇军独有的步枪子弹,我最后在问你们一次,躲藏在这里的新四军被你们藏在哪里,只要把他交出来,你们不但会没事,我还会让附近的乡绅重修你们的道观!”
惠心白道长没想到鬼子会这么细心,没有斗争经验的这群道长在鬼子面前暴露无遗,自知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惠心白道长长叹一口气,“全真龙门派第19代弟子李圆通、龙门派的第25代传人田信良乃我辈楷模!我茅山道派也应有人站于人前。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大众谋福利者,不可使其孤军奋战;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福生无量天尊!”
“福生无量天尊!”身后的一众道长口中都颂念着。
吉冈邦彦听完之后,咬牙切齿的看着这群道士,明明战争只是双方军人和政治家之间的事情,为什么有越来越多的支那人为此而心甘情愿的付出生命,并且大部分都是最底层的那些人。
叭勾~叭勾~
叭勾~叭勾~
叭勾~叭勾~
一阵枪声从乾元观的大罗宝殿外响起,那原本应该是一片祥和的地方。此时的殿外的广场上留下了10几具尸体躺在血泊中,鲜血透过地板沁在泥土里,殿内的三清道祖神像却只是冷漠的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突然的枪声让地窖里的三人身体顿时一僵,蔡兴邦和山鸡道长俩人互看了一眼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清风只是愣愣的呆在那里,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以后再也没有疼爱自己的师傅,再也没有关心自己的师兄了,这时间就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别多想,鬼子开枪不一定是在杀人!”清风的样子让他很是心疼,山鸡道长说完这话就扭过头,这话说的自己都不信。
清风看了看手里的药罐,把它递到蔡兴邦嘴边,“师傅亲手熬的,喝一口吧!”声音颤抖着,仿佛是在乞求蔡兴邦一般。
蔡兴邦二话没说,直接把嘴凑上去,大口大口的喝起了罐里的药汁,深褐色的汁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面,仿佛感觉不到药汁的苦味,再苦能有清风现在心里苦吗?
蔡兴邦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不是他不想喝了,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看着蔡兴邦一口气把药罐里的药喝下去这么多,他嘴里好像还在嚼着药渣,清风流泪的脸上顿时挂上了些许笑容。
“山季师兄,对不起,以前师弟嘴巴臭,师傅并没有拒绝你拜师,是我做得不对!”清风说完后又对着蔡兴邦说道:“新四军很厉害,你们要给我师傅和师兄们报仇!”
山鸡道长和蔡兴邦都只是默默的点头,不知道怎么开口去安慰清风。
正在两人低头沉默的时候,清风抱着药罐直接从俩人中间跨了过去,一只手扒开洞口的树枝就跑了出去,等他们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清风回头给他们露出的那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