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哭笑不得地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那是骗人的鬼话。置之死地,孤立无援,粮食用尽,必定十死无生。”
曾国藩眼见自己的弟弟骄傲轻敌,葬送了自己的后路。
他心中万分惭愧。
面对众将,一时间无法开口。
赵烈文则依旧坚持原先的安排。
他说道:“大帅,事不宜迟,趁着长毛李文彩扎营不深,赶快带领主力猛攻石佛寺镇。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看到赵烈文力主退走。
众将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但今时不同往日,在战与走之间,人人都噤若寒蝉,都不敢表态。
曾国藩扫了一眼这些官场老油条。
知道自己上一次大破金陵时,把跑了李秀成等人的罪责全都推在了死去李臣典的身上。
让众将都心中胆寒,生怕自己说错话,再被曾国藩推出去当替罪羊。
曾国藩也不知如何答对众将。
现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就在此刻,大太监安德海硬闯了进来。
他左手打着绷带,样子十分狼狈。
尽管有两名守卫死死拦住他。
但他站在门口用力推搡着两名士兵。
安德海操着尖细的声音,对着屋内的众将大声喊道:“你们要跟长毛决一死战,竟然不早点通知我。你们要害死咋家,咋家是太后身边的人。我要回京师复命,我要参奏你们。”
安德海不敢直接顶撞曾国藩,故意拿这些人撒气。
曾国荃本来就气在头上,他正要发怒。
却被曾国藩狠狠瞥了他一眼。
曾国荃只好作罢。
曾国藩让人将安德海放进来。
让其坐在左边的首位。
安德海没好气地坐了下去,因为刚才的拉扯而牵动胳膊的伤痛,疼的他齿牙咧嘴。
他淡淡地说道:“曾大帅,我在此养了几天伤,因为行动不便,无法乘马回京,多有打扰。麻烦你派人将我送出去吧。”
曾国藩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对不起了,安总管,现在我们被长毛合围了,现在未必能够走的脱。”
安德海一听未必能脱出太平军包围。
他吓得浑身震颤。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曾大帅,我还要回京复命,还得回去伺候佛爷,你要想想办法啊。”
曾国藩本来已经焦额烂额,听到安德海又来烦他,更惹得他杀心大起。
就在此刻,门口传令兵忽然来报,说石镇清派来了信使。
曾国藩心中疑惑,但是面对诸将都在,他不能露怯。
他面沉似水地说道:“将来人带进来,我要看看石达开又要耍什么手段。”
传令兵答应一声。
片刻后,就带着一位太平军信使走进来。
曾国藩见此人长得十分瘦小。
不过此人看着周围的敌将,显出十分不屑的表情。
曾国藩见他手里攥着一封信。
忙问道:“何人派你来的?”
“我受天王委派而来,特来送信一封。”
曾国荃上前几步,扯住他的衣襟,恶狠狠的骂道:“你这个该死的长毛,你还敢送信前来,信不信我一刀剁了你。”
来人面不改色。
却以逼人的眼光看着堂上端坐的曾国藩,他哈哈笑道:“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都说曾大人熟读圣贤书,难道不懂孔孟的礼节吗?”
他知道这是不怕死的死士,于是让曾国荃放开这名太平军。
曾国藩让人将信取来。
他将信件拿在手中。
在拆与烧毁之间,他想了片刻。
而后竟然耐着性子将信封打开来。
他一字一字地看去。
但越看越恼火。
看到最后,又抬头见到那张他兄弟二人受刑的漫画。
气的差点没咬碎后槽牙。
他刚要将信件撕毁。
却忽然与下面那名太平军对上眼。
看着此人带着讥讽的神色。
曾国藩恍然明白了。
他抖了抖战书,忽然笑着说道:“我以为石达开是什么高雅之人,却也是粗鄙之人。上面肮脏的话语令人不齿,这画也非正经画,而且这书信的字体也是找人代笔。我听说原四川布政使萧浚兰被石达开俘获后,竟然被他捧为宝贝才子,简直荒唐至极。此人善于逢迎,巧言令色,撒谎成性。用这种人,可见你们长毛也无人可用了。”
赵烈文走上前去。
细细的看了一遍,里面的话语令他触目惊心。尤其对朝堂的批判,也他时时担心的事情。
他早就看不惯这腐朽的朝廷了。
他幻想有一天曾国藩黄袍加身,可惜曾国藩根本没有异志,这让他十分苦恼。
不过他身为幕僚,自然十分忠心曾国藩。
他未等将书信放下。
曾国荃就上前一步,将书信夺了过来。
他瞪大眼睛,看的连连变色。
见上面还有骂他的话,再看漫画上自己受刑图。
气的他火冒三丈。
他扯住那名太平军就要抡拳。
不料曾国藩忽然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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