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指尖有节奏地叩击着龙椅鎏金扶手,沉声道。
"万里来朝皆是客,各藩属与海外华人团远道奔波不易。
礼部须遣专员全程接待,从车马迎送到馆驿安置,一应事务不得疏漏。"
弘历突然抬眼,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群臣。
"另着市场监督局即刻行动,凡有商贩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者,抄没家产,枷号示众!"
"臣遵旨!"苏琦伏地叩首。
"顺天府尹听令!"弘历声如洪钟。
"京城如今人潮如海,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即日起城门盘查加设三重关卡,警察局增派三倍巡警,日夜轮值。
若见强买强卖、寻衅滋事之徒,不论官绅显贵,先拘后奏!"
顺天府尹浑身紧绷,颤声道:"臣定当鞠躬尽瘁!"
殿内气氛凝重之际,兵部尚书傅鼐疾步出班,蟒袍上的麒麟补子随着动作微微起伏。
"启禀皇上!大小金川战事已近尾声,叛匪主力尽歼,还请圣上下达善后旨意!"
弘历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望向殿外沉沉夜色。
"传旨四川巡抚纪山,速从安东、红河、澜沧等地征募苦役,尽快打通金川要道。
另择良吏赴任,鼓励内地百姓前往垦荒,设流官治理,若再有贼人试图割据,军法处置!"
傅鼐伏地叩首:"臣遵旨!"
殿内一时寂静,唯有烛火摇曳。
弘历抬手示意,御前太监当即疾步而出。
顷刻间,数十名太监鱼贯而入,托着描金朱漆盘,盘上黑绸覆盖的服饰棱角分明。
当绸布掀开,一套融合西装挺括与中山装立领特色的黑色服制展露无遗——月白色竖纹衬衣领口镶着金线,墨色呢料外套缀着黄铜盘扣,长裤两侧嵌着暗袋,腰间革带扣头雕刻着蟠螭纹。
"这是朕亲手设计的官服。"弘历指尖划过外套翻领,龙袍袖口扫过御案发出轻响。
"既有西洋服饰的利落,又存华夏衣冠的庄重。
日后朝廷官员,非此服不得入殿。"
殿内刹那间炸开惊雷般的喧哗。
监察御史赵启铭踉跄着撞开同僚,乌纱帽歪斜欲坠,手中笏板直指龙椅。
"皇上!服制乃区分尊卑贵贱的根本!
自周公制礼作乐,历代皆以冠冕、补服辨等级,蟒袍玉带象征天家威严。
今改穿紧身窄袖之服,岂不是要混淆君臣上下?
祖宗定下的朝服规制,已传百余年,岂可随意践踏!"
头发花白的御史梁国治更是涕泗横流,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
"先帝遗训言犹在耳,服色不可乱,礼制不可废!皇上此举,恐遭列祖列宗谴责!"
文华殿大学士阿克敏突然出列,腰间的满洲式蹀躞带撞出清脆声响。
"皇上!马褂、箭袖是骑射根本,是满人立身之本!
当年先祖以这一身装束入主中原,如今改穿西洋样式的窄衣长裤,岂不是要动摇满人根基?"
阿克敏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内里的传统棉甲,"没了这宽袍大袖,我们如何挽弓?没了马蹄袖,如何行满洲抱见礼?"
"迂腐!"弘历猛然掀翻案头奏折,抓起新式官服甩向阶下,铜扣撞击青砖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们死守祖宗成法,却不知变通!宽袍大袖行动拖沓,跪拜时动辄绊倒,批阅文书要撩起袍角,骑马乘车更是累赘不堪!
如此服饰,如何应对瞬息万变的政务?且这新式朝服并非无尊卑之分!"
弘历抬手示意太监捧出不同样式的服制,目光如炬扫过群臣。
"一品至三品,领结用赤金线绣流云纹,革带扣头雕螭龙戏珠,四品至六品,改用藏青丝线绣水波纹,扣头刻松鹤延年,七品以下,则以素色棉麻为料,扣头仅饰简单回纹。
文臣领结绣书卷、墨砚,武将绣兵戈、盔甲,细微之处皆藏等级之序!"
弘历说着,抓起一件官员常服用力展开,"你们看这内衬暗袋,可藏密信舆图,这束腰设计,行动坐卧皆不受限,不比那宽袍大袖强上百倍?"
礼部侍郎顾廷仪抢步出列,官服上的仙鹤补子微微颤动。
"臣附议!旧制官服看似威严,实则弊端重重。
臣每日处理文书,宽大袖口常扫翻墨砚,随驾出行时,补服下摆缠住马镫,险些酿成大祸。
新式官服修身利落,暗袋可放奏折,革带便于携带火折等物,实乃办公利器!
且皇上在细微处严守礼制,既保尊卑有序,又合实用之道!"
"实用?简直本末倒置!"赵启铭涨红着脸嘶吼。
"我朝以礼治国,服制关乎天道伦常。
若官员皆着相似服饰,百姓如何分辨贵贱?长此以往,必生僭越之心!"
赵启铭转身面向满殿群臣,挥舞着笏板:"诸位大人,难道要看着祖宗传下的礼制,在我们手中毁于一旦?更何况这是动摇满人根本的祸事!"
果亲王允礼摘下缀满宝石的冠冕,银须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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