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扶回自己房中,王若弗瘫坐在床沿,全身的力气仿佛已经被抽干了。
她颤抖着从袖中摸出那个瓷瓶,里面的毒药已经用了一些。
今日若没有如兰意外坠马的事,老太太此刻恐怕已经……
“我这是在做什么……”她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线。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吓得王若弗差点将瓷瓶掉落。
“谁?”她慌忙将瓷瓶塞到枕头下。
“大娘子,是我。”门外传来刘妈妈的声音。
“大夫来了,让给您瞧瞧吧。”
王若弗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道:“进来吧。”
那大夫瞧过之后,说王若弗只是惊吓过度,思虑太重,并没有什么大碍。
刘妈妈便放心的将大夫好生送走了。
寿安堂的帘子被轻轻掀起,卫恕意端着新熬的枇杷露走进来时,发现地上有一滩未清理干净的污渍。
乳白色的液体已经半干,在青石地板上形成一片不规则的痕迹。
“奇怪。”卫恕意蹲下身,手指轻触那处污渍。
“老太太素来爱洁,下人们怎会如此疏忽?”
就在她准备唤人来清理时,一点细微的反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那片污渍边缘,有些许白色粉末尚未完全溶解。
卫恕意眉头微蹙,从袖中取出素白手帕,轻轻蘸取了一些。
“娘子,你在这儿做什么?”翠微突然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扫帚。
卫恕意从容起身,不经意间将手帕收回袖中:“我方才见地上有污渍,正想叫人来清理。”
翠微连忙道:“这是刚刚大娘子不小心打翻的杏仁茶,奴婢这就打扫干净。”
“大娘子来过了?”卫恕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大娘子不是刚被老太太责罚过吗?依她的脾气,定是要和老太太置气的,怎么会来老太太这里。
“是啊,大娘子亲自给老太太做了杏仁茶来,谁知听说五姑娘坠马,一着急就给打翻了。”
翠微一边擦拭地面一边说道:“可惜,老太太连一口都没喝上呢。”
卫恕意点点头,目光却若有所思地落在那块被擦去痕迹的地面上。
离开寿安堂后,她快步走回自己的院子,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小蝶。”
一进门她就低声唤来贴身丫鬟
“你去请李大夫来,就说我近日睡眠不安,想找他开些安神的方子。”
小蝶见她神色凝重,也不敢多问,就匆匆去了。
卫恕意从袖中取出那块手帕,小心地摊在案几上。
白色粉末已经有些融化,在丝帕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她凑近轻嗅,却闻不出什么特别的气味来。
不到半个时辰,李大夫就到了。
卫恕意让其他下人退下,只留小蝶在门口守着。
“李大夫,请先帮忙看看这个。”
她将手帕递给李大夫。
李大夫接过手帕,仔细检查后又用银针挑了些粉末测试,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大娘子,这此物从何而来?”
“李大夫可是觉得不妥?但说无妨。”
“若我没有猜错,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从银杏芽中提炼而来,一般人哪会这样的办法。”
“此药无色无味,每日微量服用,数日之后便会脏腑衰竭而亡,死后症状与衰老无异,是极难察觉的。”
卫恕意手中的茶盏差点跌落,她强自镇定:“当真?”
“千真万确,此物罕见,多用于……”
李大夫突然噤声,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卫恕意会意,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银两:“多谢指点,今日之事……”
“老朽今日只是来给大娘子请平安脉,其他一概不知。”
李大夫识相地收起银子,开了副普通的安神汤药便告辞了。
待李大夫走后,卫恕意坐在窗前,只觉得后背发凉。
“有人要对老太太下毒,而且用的是如此隐蔽的手段,若非今日偶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小蝶,这事你怎么看?”她轻声问道。
小蝶吓得脸色发白:“这……这定是大娘子所为,听说那杏仁茶是她送去给老太太的,还是她亲自下厨所制……”
卫恕意却摇摇头:“大娘子她性子直,绝没有这般缜密的心思,再说这东西制作不易,绝非一日之功。况且她对老太太虽有怨言,却绝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不是大娘子,那会是谁?”
卫恕意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你忘了?前日谁来过府上?”
小蝶倒吸一口冷气:“是康家的,大娘子的嫡亲姐姐王若与!”
“正是。”
卫恕意冷笑:“那位王家大小姐,一贯瞧不上我们盛家,前些日子还撺掇大娘子与老太太起了争执……”
她想起前几日无意中听到的闲话,说王若与在茶楼与王若弗密谈许久。
当时只当是姐妹间的闲话,如今想来,怕是早有预谋了。
“那咱们要不要告诉老太太?”小蝶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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