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轮靠岸时,天刚蒙蒙亮。
我站在甲板上,看着香港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清晰。
身旁的纪存希还在为我的突然离开而困惑。
"真的不能多留一天吗?"
他帮我拢了拢外套,香港的早晨有些凉意,"我们计划好要去迪士尼的。"
"舞团临时加排,我也没办法。"
我撒了个谎,内心泛起一丝愧疚,"下周我就回台北,到时候天天粘着你,你可别嫌烦。"
他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一言为定。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
我看了眼手表,距离石亦菲的还款期限只剩60小时,"你到台北后给我发消息。"
告别吻比预想的要缠绵。
当纪存希的嘴唇离开时,我竟然有些不舍——这具身体对他的依恋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一下船,我立刻拦了辆计程车:"去港澳码头,快!"
车上,我拨通了石亦菲的电话。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得刺耳。
"安娜?"
哥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张,"你怎么......"
"我现在去澳门找你。"
我直截了当地说,"在哪家赌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
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重要的是我能帮你解决。告诉我地点。"
又一阵沉默后,他小声说了个名字:"金沙。"
挂断电话,我立刻查询了账户余额——327万新台币,约合82万港币。还差近200万。
我咬了咬嘴唇,翻开通讯录,停在一个名字上:Lucas,我的经纪人。
"亲爱的,什么事这么急?"
Lucas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含糊。
"我需要预支下半年的演出费。"
"什么?安娜,你疯了吗?那可是......"
"150万,今天就要。"
我打断他,"你知道我在巴黎那场的酬劳不止这个数。"
电话那头传来叹气声:"出什么事了?"
"家事。"
我简短地回答,"能办到吗?"
"......给我三小时。"
挂断电话,我长舒一口气。
三小时后,我应该在澳门了。
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挑战。
金沙赌场的VIP室比想象中还要奢华。
水晶吊灯下,一张张赌桌旁围坐着衣着光鲜的赌客,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酒精和金钱混合的微妙气味。
"安娜!"
石亦菲从角落的沙发上弹起来,脸色苍白得像纸。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要憔悴许多,眼下一片青黑,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像是穿了好几天。
我忍住责备的冲动,平静地问:"欠了多少?"
"五......五百万新台币。"
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问的是港币。"
"一百二十多万。"
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银行卡:"这里有八十二万。剩下的......"
"小姐,这恐怕不够。"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他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右手小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笑容礼貌却让人不舒服。
"您是?"
"鄙姓陈,这家赌场的经理。"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如到办公室详谈?"
办公室比VIP室还要豪华。
真皮沙发,红木办公桌,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
陈经理亲自倒了杯茶给我。
"石小姐,久仰大名。"
他笑眯眯地说,"没想到能在澳门见到国际知名的芭蕾舞星。"
我抿了口茶,不动声色:"陈经理,我哥哥的债务,能否宽限几天?"
"按理说不行。"
他靠在椅背上,"不过......如果是石小姐开口,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我立刻捕捉到他话中的暗示:"您有什么条件?"
"聪明。"
他赞赏地点头,"下个月我们在澳门有新赌场开业,想请石小姐来表演一段芭蕾,顺便剪彩。"
我皱起眉头。
芭蕾舞者参与赌场活动,这在业内会被视为自降身价。
"只是表演?"我试探地问。
"当然,还会有一些媒体采访,合影......"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特别是和我们几位VIP客户的合影。"
我明白了。
他想利用我的名声吸引更多豪客。
这可能会对我的职业声誉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害。
"如果我拒绝呢?"
陈经理的笑容淡了几分:"那就只能按规矩办事了。石先生的借条上写得清清楚楚......"
"安娜,别听他的!"
石亦菲突然激动起来,"我可以去坐牢!你不能为了我毁了自己的事业!"
我按住哥哥颤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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