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的微光,透过祠堂的窗棂,斑驳地洒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
谷雨焦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哭腔。
“小姐!”
沈禾缓缓抬起头,一夜未眠,加上跪了许久又在地上趴着睡了一晚,她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般,酸痛难忍。
她扶着供桌,慢慢站起身。
“小姐,您受苦了!”
谷雨连忙上前扶住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祠堂又冷又硬,您怎么受得住……”
“祖母和老爷也太狠心了!”
沈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脸上露出一丝极其浅淡的笑意,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沧桑。
“傻丫头,哭什么。”
“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比起前世死在乱葬岗的惨状,这点皮肉之苦,又何足挂齿?
谷雨扶着沈禾,一步一步,慢慢走出祠堂。
***
沈府,用饭的花厅。
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桌上摆着简单的早膳,几样清粥小菜,却无人动筷。
祖母单氏沉着脸,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父亲沈清源坐在主位,面色铁青,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几个庶出的弟妹更是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
只有沈禾,脊背挺得笔直,拿起筷子,平静地小口喝着粥。
仿佛周遭的低气压,与她毫无关系。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其他人如蒙大赦般,匆匆放下碗筷,行礼告退。
偌大的花厅,只剩下沈禾和沈清源父女二人。
空气更加凝滞。
沈禾放下手中的白玉小勺,抬眸看向沈清源,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父亲。”
沈清源眼皮动了动,没看她。
“女儿知道,您不信女儿昨日在祠堂所言。”
沈清源冷哼了一声,依旧没说话。
沈禾也不在意,继续柔声道:
“但女儿也说过,患难,才能见真情。”
“如今沈家因二妹妹之事蒙难,正是风雨飘摇之时。”
她的目光清澈,却又仿佛能洞悉人心。
“您且看着。”
“看这紧要关头,究竟是谁,会不顾一切,伸手拉沈娇一把。”
“到时候,谁是谁非父亲心中,自有分晓。”
沈清源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终于抬眼,看向这个一夜之间仿佛脱胎换骨的长女,眼神复杂难辨。
***
当日,在沈禾的助推下,沈妍被送到宫中陪伴沈娇。
林姨娘拉着沈妍的手,给沈妍准备了许许多多的创伤药,可见平日沈娇对沈妍的行为,让林姨娘和沈妍有多恐惧。
***
普陀寺祈福大典的第七日。
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如同炸雷般,在京城上空响起!
三皇子萧景壬,竟在宫门外长跪不起,当众承认——
沈二小姐沈娇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听说了吗?三皇子殿下亲口承认了!”
“我的天!竟然是三皇子殿下?”
“我还以为……还以为是太子殿下……”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
原本指向东宫太子的种种流言蜚语,瞬间戛然而止!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三皇子萧景壬和沈家二小姐沈娇的身上!
听说,陛下在殿内龙颜大怒,雷霆震怒!
可萧景壬就那么一身风尘地跪在殿外,任凭风吹日晒,一遍又一遍地大声请罪,将所有罪责揽于己身。
那声音,凄楚又坚定,传遍了宫城内外。
最终,皇帝终究是没能抵挡住这“深情”的戏码,也或许是权衡利弊。
这桩天大的宫廷丑事,就以这样一种惨烈又荒唐的方式,彻底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
沈府。
得到消息的沈清源,在大厅里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为什么?”
“三殿下他到底图什么?!”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一旁的管家。
“这种时候承认,与虎谋皮,引火烧身!对他有什么好处?!”
“难道……难道他对娇儿,当真是……”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单氏坐在一旁,用帕子捂着心口,脸色煞白,嘴里不停念叨着“作孽”、“家门不幸”。
几个姨娘和庶出的子女也是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独有沈禾。
她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圈椅里,端着一杯温热的清茶,轻轻吹着氤氲的热气。
耳边是父亲焦躁的质问,祖母压抑的啜泣,还有下人们惶恐的议论。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这一切,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
***
日子一天天过去。
祈福大典,转眼到了第十四日。
这一日,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预兆地风云突变!
宫城之内,狂风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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