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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我见郎君多妩媚 >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余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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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桢掐了掐眉心:“他打郡主时你们就该来报我,怎么还留郡主在那儿玩!”

柳儿自责道:“奴婢以为小孩子磕碰都是常事,没想到皇长孙能下这种毒手。我以后一定盯着他不让靠近郡主!”

男女天然不对等,一个是嫡长孙,一个是庶出的长孙女,任谁都分得出轻重,她总不能执意让宫人们明目张胆地对大皇孙不敬。

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绍桢如鲠在喉。

内服药煎好,她将幸姐喊起来灌了一碗,药汤没有不苦的,幸姐险些吐出来,又哭了一次,才挂着泪珠睡去。

绍桢看她脸颊上的伤口,燎泡似乎大了一圈。明天该更痛了。

在床边守了些时候,横山轻手轻脚地进来,说太子过来了。

绍桢嗯了一声,没有回头,果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太子站在床边仔细看了看幸姐的伤势,压低声音:“怎么看着更严重了些。不会破相吧。”

绍桢剜了他一眼:“容貌有什么紧要。关键是不能伤风。”

太子一时无言,将她从锦杌上拉起来:“坐这里干什么。回房去,别吵醒了姑娘。”

回了正房,草草盥洗结束,太子看着她双眉紧锁的神态,叹气道:“我已经教训过了,难不成你还真和个小孩子置气?”

“这可不是置不置气的事!”绍桢火气又被燎起来,横眉立目道,“我只有幸姐一个姑娘,她是我的心头肉,为了她,我什么事做不出来?这烫伤安生好全了便算,若有什么闪失,我……”

太子捂住她的嘴:“好了,越说越来劲。幸姐有后福,你当娘的还这么咒她。”

绍桢忍了忍:“你知道轻重就行。”

她为了孩子,连孩子爹都敢杀,难道还下不了狠心弄个半大小子?若要收拾朱翊显,她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他不敢了。你今天这么护犊子,连以前的忍让都不要,直接和叶氏顶成这样,谁还敢轻视幸姐。”

绍桢不再说话。

“可你也太冲动了些,”他微微皱眉,“那么多人都在,你怎么,直接动手了?”

绍桢讥讽道:“你心疼了?”

太子摇摇头:“阅是楼里人多口杂,外间那太医都看呆了。今日的事定然瞒不住,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对你的名声太不好。”

绍桢呵呵两声:“没有这回事,我的名声就好了吗?太妃当我是抢人孩子的毒妇,勾起以往的伤心事,下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我骂得狗血淋头,我还要顾忌什么名声?早知如此,我也不必在端敬殿里做小伏低那两个时辰,坐实了嚣张跋扈的名号,如今还轻松些呢。”

太子理亏,怎么说得过她?只好息事宁人:“好了好了,我又没说怪你。祖母也是老糊涂,拿这种闲事出来发作,明日我去慈宁宫请个安好了。睡吧啊。”

他果真不再说话,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绍桢一点睡意也无,瞪着窗子想心事,心口闷闷地上不来气,自嘲心胸狭小,成不了大事。

迷迷瞪瞪地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槅门被急促敲响,陈斐焦灼的声音传进来:“主子!主子!”

陈斐可不是这么没眼色的人。

绍桢推了推太子:“载诜!朱载诜!醒醒!”

他似乎睡得很沉,过了会儿才睁开眼。

绍桢推他起来:“陈斐叫你呢。”

太子也听见声响,一下子清醒过来,忙披衣下床,快步出了屋子。

绍桢跟着出去。

陈斐语速飞快:“……乾清宫那边出事了!太医院当值的几个全被传了过去!”

太子脸色微变,回头对绍桢道:“看紧门户,有事让姚成去前头说。”顾不得再穿外头的衣服便匆匆走了。

绍桢回里屋拿了他的大氅,让陈斐捎过去。

……

初冬的午后,太阳温暖而不灼目,比起夏日,倒是这冬日的晴天更惹人喜爱,挂在廊下的鸟雀儿滴沥啼啭,鸣叫得格外欢快。

暖阁中火盆烧得正旺,太子妃坐在炕上,低头一针一线地纳着鞋底,手指却僵冷得发颤。鸟雀不知疲倦的鸣叫落入她耳中,丝毫听不出悦然,只仿佛密密的绳网捆住心脏,杂乱不堪,让她透不过气来。

“……书房的师傅呕心沥血教养,是教你如此做人兄长的?……”

“你太令我失望了……”

顶针不慎扎到手,白皙圆润的指腹顿时冒出一滴鲜血。

太子妃猛然回神,了然无味地将绣绷往紫檀螺钿小几上一扔,看着那绣了半只的金鹧鸪出神,过了片刻才道:“什么时辰?”

绿腰小声回话:“申时二刻了。”

“申时二刻,”太子妃喃喃念了一句,伸手抵住眉心,“还有两个时辰。去佛堂看看,皇孙如何了。”

大皇孙今早开始在端敬殿后头的小佛堂罚跪,太子爷还专门留了个端本宫的太监盯着,要扎扎实实跪满三个时辰。

绿腰早在这气氛压抑的耳房待得窒息,闻言如蒙大赦,忙领命退了出去。

才迈出耳房的门槛,迎面便撞见宋才人从回廊那头过来,她只得停步等着宋氏过来,屈膝行礼:“才人安好。”

“姑娘折煞我,”宋才人对端敬殿的人一向敬重,寒暄了几句才朝暖阁中看去,小声问,“娘娘可在里头?”

绿腰迟疑着点点头:“娘娘心情不好……”

正想劝她回去,暖阁里便传来一声:“可是宋才人?进来吧。”

宋氏忙应了一声,摸了摸鬓边的银鎏缠丝珍珠珠花,略微理了形容,撩开深翡花色金丝边帘子进了屋。

“给娘娘请安。”她亲昵而不失恭敬地问了好,视线不着痕迹地将太子妃上下打量了一遍。她穿着一袭杏子黄盘金彩绣翔凤穿芍药团花紫纱袍,头上戴着金嵌宝插梳,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眼圈淡红,似乎才哭过一场,梳洗后忘了上妆。

太子妃吩咐人看座,不咸不淡地问:“这个点儿,怎么没陪着四哥儿午睡?”

宋氏心底念头转了转,笑意盈盈道:“若非实在有事,婢妾也不愿意上门打扰娘娘清净。”

太子妃微微颔首,等着她道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