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灯火照耀。
鸡鸣三遍,陈府外已围满人。同庄众人打开前门,高声叫道:“抬出童男童女来!”
声音甚是刺耳,厅中一静,众人面面相觑。
孙悟空摇身一变,变作陈关保。抬头却见猪八戒仍在发呆,抬腿便是一脚。
“呆子,愣着作甚?快变呀!”
“哦。”
猪八戒应了一声,变作一秤金。只是他那三十六变功法远不及七十二变。长喙实在碍眼,肚子隆起,不伦不类。
猪八戒摸着长喙,急声叫道:“大师兄,快帮我一把。”
孙悟空吹了口仙气,长喙变成鼻子,大肚子收回去,那模样同一秤金一般无二。
众人见状齐齐松了口气,不过眨眼功夫,外头的叫声愈发大。
“陈员外,快将童男童女送出来!”
“事关周遭百姓死活,您可不能坏了规矩。”
“陈员外,我劝您快些将孩子送出来,莫要逼我们进去抢人。”
“出来,快出来!”
陈清急忙起身,行至门外,喊道:“诸位稍等片刻,我这便将孩子送出去。”
孙悟空同猪八戒盘腿坐在红漆单盘上,两个后生闯进来,将师兄弟二人抬出去。
陈家庄众人,带着童男童女、猪羊牲畜,喧喧嚷嚷,行至灵感庙里,将童男童女摆在上首。
孙悟空侧头,见供桌上摆着香花蜡烛,正面一个金字牌位,上写“灵感大王之神位”。
众人摆列停当,一齐朝上叩头。
陈澄高声念道:“大王爷爷,今年、今月、今日、今时,陈家庄祭主陈澄等……”
一阵风吹过,烛火摇晃,孙悟空耳朵一动,咯咯直笑。
旁人不知陈关宝是孙悟空变得,见他死到临头还只知笑闹,低头抹泪。
“……奉上大王享用。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祝罢,烧了纸马,退出庙去,各归各家。
四下无人,猪八戒拿起贡果,扔入口中,边吃边问:“大师兄,方才你笑什么?”
孙悟空招手,低声说:“呆子,你且附耳过来。”
值年功曹李丙眉头紧蹙,有心上前偷听,却怕惹恼孙悟空。
值日功曹周登眉头紧蹙,一双眼紧紧盯着孙悟空,低声说:“哥哥,我瞧孙悟空同平日一般无二,到底哪里奇怪?”
李丙捻着胡须,眉心隆起,低喃道:“车迟国那一难疑点重重,那三个妖怪命中注定要死在孙悟空手中。
可孙悟空不曾激怒他们,他们也不曾刁难孙悟空。待唐三藏西去,他们三个便不知所踪。”
周登神色一凛,思忖再三,问道:“你是说,或许他们和孙悟空是老相识?”
李丙缓缓点头。
“不可能!”周登只差将“不信”二字写在脸上,斩钉截铁的说:“自孙悟空降世起,便不曾离开过佛门的视线。
唯独拜师学艺时,佛门不曾干预。可那时孙悟空不曾下过山,而那三个妖怪在终南山学艺,他们怎会是老相识?”
李丙哀叹一声,开口说:“正是因为想不通,我才想跟着孙悟空,一探究竟。”
“哥哥。”周登听闻此言,似被雷劈了一般,开口问道:“梵音珈蓝去了何处?”
“我怎知道他去了何处?”李丙目光随孙悟空而动,心不在焉的说:“许是有要事在身吧!”
周登神色凝重,语气低沉:“眼下佛门只有一桩要事,那便是西游。”
李丙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散去,紧抿嘴唇,越想越心惊:“他,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
李丙和周登对视,二人异口同声的说:“平顶山!”
“那一难,他执意跟踪孙悟空,之后便一去不回。”
周登心跳如擂鼓,拍着胸口,低声说:“哥哥,此事要快些禀告如来佛祖,不可耽搁。”
话音落下,周登纵起祥云,转身欲走。
“急什么?”李丙纵云追去,拦下周登,语重心长的说:“梵音珈蓝是佛门中人,你我却在玉帝麾下听令。
佛道本就不是一路。眼下玉帝和佛祖虽共谋西游功德,可谁知哪一日便会翻脸?”
周登躬身,轻声问道:“哥哥,你的意思是……”
李丙咧嘴轻笑几声,凑到周登耳边低声耳语:“你将此事禀报玉帝,要不要告知佛门,陛下自有定夺。”
周登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笑着赞道:“哥哥此计甚妙!小弟这便回天庭。”
一阵阴风吹过,庙外来了一个妖邪。
悟性一脚踹开庙门,拦在门口,问道:“今年祭祀的是哪家?”
孙悟空嘴边的笑意更甚,高声答道:“回禀大王,庄头是陈澄、陈清家。”
悟性挑了挑眉,挺直胸膛,佯装凶恶,赞道:“你这男娃娃胆子颇大,言谈伶俐,不似往年供养受用的。”
“敢问大王,往年供养的童男童女什么样?”
灵感大王粗声粗气的说:“那些娃娃问一声不知言语;再问,便瞎丢了魂;用手捉,已是死人。”
说着话,他闭好庙门,慢悠悠踱到孙悟空面前,围着他绕了三饶,这才看向猪八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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